那三河县令毅然独赴,届时若身陷城门之外的险境,于他们而言,杀或是不杀皆有深远后果。
斩杀北海郡贼首,固然会导致郡守的疯狂反扑,其麾下兄弟亦难免遭受牵连。而不杀,则三河县便会陷入危急存亡之秋!以自身牺牲唤醒民众抗争之志,坚守至救兵降临,此生身为将领,也算是不负使命。
然而,唯独对不起的,便是他的妻女。此生再无机会与爱女相见,然而忠孝自古难以兼得!身为修士武士,理应马革裹尸,以身许国!
此次前行,必定能与匪首狭路相逢。马元明暗藏利刃,誓要舍命将其诛灭!届时匪军失去首领,攻打我城之时,必将陷入混乱失措!此刻所能尽者,仅此而已。
马元明拭去眼角的坚定,回首凝望这座并不宏伟的修真之城,厉声道:“启程!”
远离三河县府的江夏镇,丁深破晓即醒。尽管已是阳春三月,空气中仍弥漫着一丝倒春寒的气息,尤其清晨时刻,气温依然很低。
丁深半夜便被冻醒,即便裹着厚厚的修炼袍也无法安眠。于是起身来到庭院内,喂饲坐骑并取出环首飞刀修炼武技。
起初,丁深对刀法颇为生涩。但在跟随老何修行的这段时间里,刀术修为已有显着提升。
一番操刀演练之后,周身温暖如春。这段时日在县府修炼,丁深的身体素质相较以往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不仅是丁深,那些同从河间村出走的同伴们,也都变得更加健硕有力,尤其是额日乐,在老何的悉心调教及丰盛膳食滋养下,已长成为一个茁壮的少年弟子。
这段时间深月楼虽收益微薄,大多用于修炼资源的内部消耗。而这一切变化的背后,正是丁深慷慨付出的结果。他深知在这修真世界中,手中握有的金银并无太大意义,远不如尽快提升伙伴们的修为体质来得重要。
如今的丁深对自己强大的体魄感到极为满意,即使面临任何危机,都有足够的实力迎战。
丁深又在庭院中演练一阵,随后众人纷纷醒来,掌柜与小厮早早地忙碌起来,为大家准备早晨的灵膳。
“夫君,你昨晚休息可好?”沈小西端来一盆热水,手挽毛巾走向丁深,服侍他洗脸。
“尚可,本还有些疲乏,但这番操刀修炼后,反而舒畅许多。”丁深含笑回答沈小西。
见四下无人之际,他轻轻在沈小西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哪知此举却被刚走出屋外的马嫣儿瞧见,她顿时有些羞涩,目光瞥向堆在一旁的修炼草料,打算上前喂马。
“嗯……”
“已然喂过,莫再多食……”丁深提醒道。
丁深神情无奈地道。
“速!”
“掌柜的!”
“请赐予灵泉水!再换一头灵马!”
正当马嫣儿显露出一丝焦急之际。
一道人影驾驭着灵马匆匆闯入店内。
店小二见状,熟练地自屋内捧出一碗清灵之泉,旋即匆忙为来者更换了一匹神骏的灵驹。
丁深一愣,此人竟是三河县府中马元明大人麾下的亲信将领,马玉山。他在城防值守时曾与丁深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对方自称马玉山。
马嫣儿也瞬间辨认出了来人,赶忙迎上前去。
“马叔!”
“您怎会到此地?”
“莫非有紧急仙令?”
马嫣儿趁着马玉山饮水的间隙,靠近询问。
“小姐!”
“您怎么会在此处?”
“我去寻求援军!”
“家父孤身前往山狼谷与岐义军谈判。”
“处境极为凶险!加之三河县府也已危机四伏,我需火速回报消息,小姐您务必尽快远离此地,越远越好,切不可辜负家父一片苦心啊!”
马玉山饮完灵泉水,随手抛掷瓷碗,来不及多言,跨上新换的灵马疾驰而去。
马嫣儿立时呆住。
父亲独自深入山狼谷与岐义军交涉?
三河县府危如累卵?
父亲的苦心?
一时间,马嫣儿领悟到了丁深为何焦虑地带她离开,以及自己追问之时他的吞吞吐吐。
原来,这一切变故,他早已知晓!
然而,我父尚在危境之中!
我父仍在凶险之地!
你竟然如此惜命畏死,只顾自身安危!
既然你要离去,那便当我马嫣儿错看了你这个人!
“嫣儿,我——”
丁深欲向前解释一二,却被马嫣儿冷淡地甩开。
“滚开!”
泪水盈眶的马嫣儿跃上一匹灵马,未曾回头,直朝三河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郎君!”
“你还愣着作甚?”
“快去将马小姐追回来啊!”
沈小西瞧个分明,跺足催促丁深。
丁深咬紧牙关,毅然道:
“你们在此等候,哪儿也不许去,我去追赶!”
话音未落,丁深也翻身跃上灵马,尾随马嫣儿而去。
此刻,在二龙山上。
丁关西神色严峻,端坐于主位,四位大将军分列两旁,其中胡都古与笑面虎赫然在列,侍立于南将军刘崇之后。
“据我方情报,已有敌方一支兵马从县府出发,直指我二龙山而来。”
“县衙传来的消息显示,此次县老爷亲自率军前来。”
“所有人按原定计划行事。”
“一定要生擒县老爷!”
丁关西向众将士下令,并挥手示意。四位将军随即领命,分别率领部下外出部署。
这段时间以来,胡都古以其机智勇敢和笑面虎的狡猾计谋,已在南将军刘崇麾下赢得了极高信任。然而,在本次行动中,由于前期攻打县府的失利,南军并未受到重任,仅负责拦截县老爷兵马的退路,确保无人能够逃脱回返。如此一来...
在擒获县令之后,他们便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城垣之下,欲以威慑之威迫使守卫开启城门,进而一举夺得县府掌控权。
“唉……”
“此次南疆修士团竟仅需围困外围,如此安排,叫我这张老脸置于何处啊?”
回归南疆修士团营地后,南疆将领刘崇满脸郁悒地坐于椅中。
“将军莫急,虽说我们现在位于最外层防守,但一旦攻打县府的命令下达,我们立刻就会变作前锋部队。”
“如此一来,我们岂非再度成为冲锋陷阵的先头军?”
笑面狐嬉皮笑脸地走上前来安抚道。
“我又怎会不知此理?只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此战并非强行攻坚,即便我们率先赶到城门前,也无法施展手脚,还需等待后续大军的到来。”
对此情形深感不满的刘崇回道。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去创造些机会呢?”
笑面狐依旧笑容可掬地道。
“嗯?”
“详述一番!”
刘崇深知这位笑面狐诡计多端,常有奇策,此刻亦生好奇之心。
“毕竟我等所负责的是阻止那些衙役返回县府。”
“倒不如留一道缺口,故意让他们少数几人逃脱。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了追击的理由。”
“如今我们既有县令在手,又有强大的修为之力,还怕不能拿下县府吗?”
笑面狐摩挲着下巴提议道。
“颇有道理!”
“古月,你觉得如何?”
刘崇转头向身旁的胡都古询问,自加入奇毅修士军团后,他便以古月为名。
“可行!”
胡都古淡然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