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郡。
刺史朱越正凝视着一幅神秘的地图,沉思不语。
根据各方传来的最新情报,一切都在按计划顺利进行。
多时的策划并未白费。
照此势头发展下去,河州归属指日可待。
只是,如今各郡县主官几乎被拿下,唯独有几个县令痛斥自己为叛逆。
虽不足挂齿,却也不能放任不管。
否则,其他县令纷纷效仿,局面便难以控制。
特别是河阳郡的几个县令尤为棘手。
他们一直忠心耿耿地追随陈大刀,至今仍在顽抗。
事已至此,无需再隐藏。
周边诸州动作迅猛,若不尽快占领河州,届时群雄争霸时,难免处于下风。
正思索间,有人敲门而入,放下一杯热茶,静静立于一侧。
“韩八,有何事?”
朱越端起茶杯,轻拂茶叶问道。
“大人,属下近日听说,那位三河县令竟纵火烧毁了二龙山,奇异军的贝甘部几乎全军覆没。”
“据说逃脱之人,也被陈大刀率众追杀殆尽。”
“这样一来,三河县再无牵制之力。”
“属下忧虑,近期内可能生出变故。”
名为韩八之人上前跪禀。
“哦?”
“竟敢火烧二龙山?”
“此县令,颇有些手段。”
“数千魔骑,盘踞崇山峻岭,借炎之力,乃是最巧妙的战术,既能避开肉搏战中人数的弱势,又能确保敌军大部灰飞烟灭,实为妙策!”
“此子智计超群,手段狠辣,行事果决,果真少年英杰。”
“尔等败于他手,不愧矣!”
朱越微微颔首,淡然道。
眼前这位韩八,正是当年派遣刺杀汀深的首领,也是后来挟持沈小溪安然脱身之人。
“此子年岁尚轻,身旁高手如云。”
“属下忧虑,即便有神旨护航,亦难保无虞,若圣主见其才情而生惜才之心,岂非阻碍了大人的宏图?”
“是否让属下中途率人截杀,以绝——”
韩八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朱越摆手制止。
“韩八,你要明白,这世间强者众多,每遇一人便想铲除压制,当你存有此种念想,你已败下阵来。”
“唯有令自身在对决中落于下风。”
“他若真行此事,无妨,就算生存下来,也只是侥幸罢了。”
“可万一他……”
朱越摇头,未竟之言,深藏不露。
“罢了,派探子监视葛洪动向,我倒要瞧瞧他如何应对这阳河郡的变故。”
朱越语气平静地吩咐。
……
三河县城署。
经此修养,城署已大致恢复正常运作。
尽管汀深力主,黄辰之依然担任三河县县令之职。
然而日常琐务,黄辰之皆安排得井井有条。
遇大事,黄辰之必先与汀深商议,再付诸实践。
近来军事行动进展顺利,军营规模再度扩充至一千五百人之众。
这段时间,汀深便一直住在衙署内。
自孙铭壮烈牺牲后。
县城防卫工作一直由汀汉生负责。
而军营训练,则全权交给吴大勇主持。
黄辰之不通军事,通常不过问,一切都交由汀深处置。
此刻的吴大勇,一脸愤懑地立于汀深面前。
“大人!”
“岂非训练过猛致死了一人?”
“若我不严苛训练,他们踏上战场,何以能以一敌十?!”
吴大勇略带怨言地质问汀深。
原来,
自吴大勇接手新兵训练以来,训练强度堪称炼狱级别。
训练中因劳累晕厥已是家常便饭。
对汀深而言,
他自然理解吴大勇的用心。
说实在的,
上一批新兵中,许多人尚未完全适应,就在上一场战斗中捐躯。
这让吴大勇看见这些新面孔时,
心中五味杂陈。
加之他们在各项表现上的不尽如人意……
吴大勇思索着,在短暂的时光里,如何让这些战士如同昔日的勇士一般,或许他的内心能得到一丝慰藉。
然而他忘记了,那些人也是逐渐承受起严酷的训练,三大战队间互相竞逐,步步攀升。
现在的情况并不相同。
“你的忧虑我了解,但必须明白,并非每个人都能洞察我们的思绪。”
“这样吧,回去后你从他们中挑选体质出众、武艺根基扎实的一批人,我对他们有了新的构想。”
“那位逝去的战士,就别由你出面了,让老黄去处理吧。”
丁深对吴大勇如是说。
“大人,训练该怎么办呢?”
吴大勇显得有些焦虑。
“训练暂时放缓,对待战士,不能一味严厉,恩威并施才是正道。”
“外在的压力总是有限的。”
“唯有他们内心的驱动,才能激发出无尽的力量。”
“近来你太过急躁了,我知道是因为之前的事,但这样并非常态,你得调整一下心态。”
丁深轻轻拍了拍吴大勇的肩头。吴大勇若有所思地离去。
送走吴大勇,丁深感到了疲惫,忙碌了一整天,还没顾得上吃口饭,早已饥肠辘辘。
步入内院,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走进厨房,只见沈小西在雾气缭绕中忙碌不停,小翠在一旁协助。
“小西?”
“你们怎么来了?”
丁深略感惊讶地问。
“少爷!”
“我劝不住夫人,她说少爷您肯定忙得没空吃饭。”
“非要来给你做饭,还不让我帮忙,说我做的不合少爷口味,你得管管夫人啊。”
小翠一脸心疼地对丁深说。
“小西,不是让你好好歇息吗?”
“你的身体还没痊愈,怎能不在深月楼好好养病?”
丁深也责备地说。
“哎呀,郎君,我没事的。”
“你快进去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好。”
“小翠,把碗递过来。”
沈小西一边吩咐小翠,一边将丁深赶出了厨房。丁深无奈,只好进屋坐下。
自回来后,他们都住在深月楼里,只是丁深因政务常独自住在这边。沈小西最为体贴,也最挂念他。
她是个不擅长言表感情的人,只会默默地在丁深背后支持他。
她对丁深的情感,不如马嫣儿那样炽烈外露,却更为深沉细腻。
“少爷!”
“快!”
“快来!”
“夫人晕倒了!”
丁深正思绪纷飞,忽然听到小翠惊恐的呼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