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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山的吻很凶很急,就像是拼命地想证明什么。

他脑海中仍然翻腾着许多画面。

穿着一身军绿色的他恰巧逮住小兵门禁后偷跑出宿舍,猫在部队大院墙根后面的小树林里,抱着对象使劲儿啃。

被打着手电筒的顾北山发现后,那位女同志失声叫了一嗓子。

捂着脸就跑。

只剩下小兵浑身发抖,惨白着脸说顾团我错了。

我认罚。

那是我正经对象儿,顾团。我没瞎搞乱搞。

我俩是家里定了亲的... ...实在是想的厉害了。

顾北山恍如梦呓般凶狠地吻着柳春桃,似是仍被困在混沌中。

他哑着嗓子一遍遍地问:“媳妇儿,为什么没有你... ...”

你明明是我媳妇儿啊。

我应该最先记得你才对。

我应该记得那些我们亲热甜蜜的过去,而不是翻来覆去地只回忆起那些并不重要的人。

柳春桃脑子里嗡嗡作响,被抽干的不只是力气还有稀薄的空气。

她甚至听不清顾北山到底在说什么,只能挣扎在陌生的情潮中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似乎很痛苦、很难受。

她哆嗦着丰腴身躯,凝脂般的素手不自觉地触到他汗湿的鬓角。

大着胆子生涩又笨拙地回应,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冷静下来。

可却如同在他这火焰般的身体上再次泼了瓢热油。

柳春桃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昏睡过去的,她只记得闭上眼睛前终于看清了顾北山那双猩红暗沉的眸。

幽深到望不到底,令人灵魂震颤。

-

再次醒来时仍然是与往日一样的早晨。

顾北山在院子里喂鸡,做早饭。

炙热夏风吹过侧颊上的细汗,浑身燥意烧得喉咙干涩难耐。

柳春桃伸手去炕柜上端起水碗,这是每晚进屋前顾北山备在这儿的。

他知道她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喝水。

于是养成了这个习惯。

唇碰到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昨夜那样火辣露骨的画面闯进脑海,柳春桃瞬间红透了脸。

她感觉他们之间像是突然跨过一条线,从此开始一切就不再能轻易控制。

不知所措地灌下整碗水,穿衣服的动作都变得慌乱起来。

柳春桃出了门,却仍然埋着头。

莹润耳根烫得要命,不敢抬头去看顾北山。

他昨晚应该是做梦了吧... ...

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我,我今天不饿。我不吃饭啦。”

柳春桃径直走出院子,头也不回地道:“今天我要跟朱爷爷去远一点的地方出诊,可能会晚点回来。”

顾北山耳廓微动。

片刻后才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柳春桃却早已抬腿跑了出去,生怕会与他一不小心对视上。

顾北山端着和好的鸡食,蹲下身子。

绷着脸抿着唇满脸凝重,大约几分钟后忽然抬手拍了拍脸,强迫自己清醒。

你做啥呢顾北山?

顾北山拧紧眉,不禁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媳妇儿每天辛辛苦苦地出去赚钱,他还没什么事就自怨自艾。

现在想不起来有什么的?

以后肯定会想起来的。

顾北山撂下鸡食,转身去了灶房。

把双人份的早饭全都吞进肚中,给自己打气。

无论如何昨晚媳妇儿都没有推开他。

他都亲得那么重了... ...

顾北山后颈发热,手臂上的青筋突突跳动。

不行。他得快点想起来。

要不然迟早得憋死。

不憋死也能憋疯。

想起来了就要好好儿给媳妇儿道歉... ...那他们是不是就能亲热了。

叼着最后一口鸡蛋饼,顾北山大步走了出去。

他今天必须要去想办法赚点钱回来,他记得昨天去的市场怎么走。

那条裙子。

他一定要买给媳妇儿!

她昨天看了好几眼呢!她肯定是想要!

-

柳春桃没想到缘分竟是如此奇妙,她和朱成义今天看病的人家就是刘桂芬的二姐。

刘桂芬妈妈是村干部,在村委会管财务这一块儿。

屋内陈设也比别人家要更齐整利落。

光是盖房的砖都跟大多数农户家的不同。

窗台上还摞着厚厚的书本草稿纸,一看就是有些文化素质的家庭。

朱成义见柳春桃有点走神,便拍拍她的后背:“丫头,想啥呢?”

“没啥。”柳春桃在霸梁呆惯了,口音也不知不觉地开始跟着这边跑。

她甜甜一笑,背着小药箱道:“快进去吧爷爷。”

“今天是‘妇人之症’,我可得好好学学。”

“对,”朱成义笑得很是欣慰,颔首道:“丫头,在咱们这种乡下,女大夫可更吃香。”

“因为咱这边思想没那么开放,要是能有女大夫给看病大多数人都更乐意、更踏实。”

“诶呦,是朱大夫来了!”

刘桂芬的二姐急忙起身迎接,语气十分敬重:“昨儿我本来想着让您上我家去... ...后来寻思寻思我们村儿有点远。”

“桂芬家还近些,就临时改了地方。”

“劳你体贴我这老身子骨儿!”

朱成义哈哈一笑,闲话也不多说。

拿出脉枕来就道:“来,我先摸摸你的脉象。”

刘桂芬的二姐刘梅是结婚多年都怀不上娃。

刘家条件好,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去大城市好医院去看。

可寻医问诊一路,西药中药都吃下去无数了,也没半点效果。

最后,还是刘桂芬跟谢海生相上亲以后,谢海生偶然提起他表姐难产的事情,他们才动了找朱成义来看看的心思。

想起从前他们也怀疑朱成义这种土大夫到底能不能行,刘梅脸上有些臊的慌。

“这大热天的,真是麻烦您了啊朱大夫。”

“桂芬啊,你去给朱大夫跟这个... ...对,你叫春桃是不是?我知道你。”

刘梅忍不住盯着柳春桃瞅了半天,扭头对妹子笑道:“诶桂芬,他们还真是没说错啊。”

“瞧瞧人家春桃长得,真是人如其名,跟朵儿娇花儿似的!”

“朱大夫,您这双眼睛可是够毒的,从哪儿找了这么个徒弟!”

刘梅眼神中忍不住透了些八卦心思。

她们村离这里不近,对雁平村的事情也知之甚少。

近期来过几次,却每回都能听到柳春桃的传言。

刘桂芬听到自家二姐这么坦诚地夸奖柳春桃,眼神一暗,抽了抽嘴角道:“是呢,春桃妹子这么俏生,给朱大夫当学徒我都觉得有点委屈了。”

“你们坐着啊,我去给你们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