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萧天洛直白地与他们讲:“你们统统回去,万一是个陷阱,你们全数被端,驸马尚且有大楚驸马的身份保护,你们呢?反贼余孽,当诛。”
一番话说得师兄脸都发白,萧天洛反问道:“所以何苦自送人头,知道你们担忧驸马安危,咱们陛下自有安排,你们的本钱哪有咱们的陛下大。”
元宸也说道:“师兄不必多虑,此次我以大楚驸马的身份返回大齐,他们无可奈何。”
“除非大齐作死,想要再次燃起战火,我大楚如今国库不似从前虚空,军力强盛,师兄觉得我们大楚会怕了大齐不成?”圣懿公主不屑道:“动我大楚的驸马,大齐敢。”
这话听得这帮阮家门徒心情复杂,大齐再不济也是他们的故国,却是被大楚公主如此鄙夷,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听得尤其气闷。
眼下他们的三皇子是大楚驸马无可辩驳,内心也知道只有以这个身份返回大齐才是保证,这话再不顺耳,也只能洗耳恭听,半点不敢反驳的。
萧天洛听得直乐呵,公主今天是杀疯了。
今个其实是分赃大会,顺便计划接下来的计划,元宸亲自指了接下来要偷的矿,这一安排,就把接下来三年的事情全安排得差不多。
圣懿公主也是够意气的:“本宫的这一份也有驸马的一份,往后会替驸马保管起来,若是驸马不能返回大楚,定当送到大齐,如何?”
公主是料定元宸此去再难返回,这搁现代就是跨国婚姻,可又没有飞机这种交通工具。
两朝山高水远,一年到头见不到一次,驸马这次去弄不好被扣。
元宸气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也接受了公主无情的事实,点头道:“也好。”
事情料理得清清楚楚,尹家兄妹也跟着回来,今日祝久儿就带他们去了尹河的墓前,由他们兄妹二人来替兄长立碑。
祝久儿说了尹河临死前指认姬月娘、扯出陆东成的事,并说起那日行刑之日的事:“你们兄长十分镇定,他是真的存了赴死之志,那日他神态轻松,丝毫不惧。”
尹河只想以死来洗净他沾满大楚人性命的双手,尹山与尹霜跪在坟墓前,双眼布满血丝。
两人并没有嚎哭不止,安静地烧着纸钱。
祝久儿看着这对兄妹俩从街头毛骗成长为现在的模样,心智、举止都在飞速进步,大感欣慰之时也为他们的遭遇心疼,再看一边的柳叶和柳絮,更是觉得心下凄然。
同是天涯沦落人,柳家姐妹对尹家的事情极能共情,相较之下,柳杏的结局更惨烈。
她办不到在知晓自己的身世后还能安然赴死,遭受了极大的精神折磨。
就连她选择的死法也极为惨烈,每每回想起来,姐妹俩如同被剐了心,此时看到兄妹二人无泪却悲痛至极的模样,柳叶和柳絮的神情悲痛。
“大小姐,多谢大小姐和姑爷。”兄妹二人烧完纸,立马跪倒在祝久儿面前。
他们不在都城,都是萧天洛和祝久儿帮忙收拾尸首,他们现在学到了许多,知道高门大户的每个举动都要小心,宣武侯府替倭国隐门弟子收尸,传出去定会招来猜忌。
但他们依旧替兄长料理后事,还体贴地留下了墓牌让他们兄妹负责,也参与一程。
“起来吧,我们能做得不多,也不能明面上出面,绕了一个圈子帮你们兄长收敛了尸首。”
祝久儿说道:“十八年后,他又是一条好汉了。”
兄妹二人连连叩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尹霜脱口而出道:“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兄妹二人就铁了心——往后还要继续待在侯府。”
“你们不在契书约满以后离开?”
“我们兄妹二人愿意更改契书内容,十年为期。”尹霜说出的十年其实就是无期,只要他们二人不愿意离开,哪有期限可言。
“一年也好,十年也罢,拴住人的从来不是契书。”祝久儿说道:“那便如你们的意。”
兄妹二人心中有数,依着大小姐和姑爷的性情,哪怕他们中途改了心思想走,他们二人也绝不会拦着,定是好聚好散。
夫妻二人兵分两路,萧天洛在公主府待得差不多正要走,紫云进来传报,说是丁公公来了,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圣懿公主噗嗤笑道:“还真成分赃会了。”
皇帝对这次收获颇是满意,圣懿公主又说道:“莫不是来了赏赐?”
等在前厅见到丁公公,那丁公公却是第一眼瞥向萧天洛,脸上堆着真切的笑意。
萧天洛的这颗心啊瞬间开始起伏,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萧公子让老奴好找啊,老奴这可是找听了一路才知道您在公主府,这不立马就赶过来了,恭喜萧公子啊,陛下有口谕,特封您为使臣,陪同驸马出使。”
好家伙!这个炸雷劈下来让萧天洛都懵了,啥,他,他是啥?使臣?
一边的元宸和圣懿公主也是惊呆,圣懿公主拐了一下萧天洛 :“愣着干什么,接旨。”
萧天洛打个激灵,甭管心里有多少惊涛骇浪,先把旨意接了再说,谢完圣恩,他还是一头雾水,皇帝怎么就要让他也一起去大齐,为了这个皇子女婿,也太舍得下本了。
一想到要离开妻儿,萧天洛心里这叫一个难受,从前单身汉的时候上哪都无所谓。
可现在怎么一样啊,拖家带口的,三个小娃娃看着就惹人疼,上次感染风寒,仅是避开七八日都让他心痒痒,见不着的感觉太难受了,这一下子要去好久,苍天哪。
皇帝真是和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看着萧天洛有苦难言的神情,圣懿公主也是难绷,这时候也顾不上去想父皇为何突然这般灵机一动,只是想到自己的好友要与夫君分离,轻咳道:“要不然还是告诉久儿一声。”
丁公公也觉得不好意思,皇帝这么一出他也没有想到啊。
这老阉人摸了摸鼻子:“陛下是觉得萧公子与驸马走得最近,关系最为密切,且萧公子曾经力克大齐使臣,算是他们的克星,请萧公子同行也是振我大齐国威。”
行,这理由也勉强算得过去,姑且能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