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回忆的最后一章,索性爆更一次!)
林淯城捏捏额头,沉重的说。
“九王打断了孙果腿骨,今夜陛下命他去奉先殿的祖宗牌位前跪着思过,等明儿朝堂会审,势必给镇西侯府一个交代。”
“我适才粗略看过御史台弹劾九王的奏疏。说他出游,常常纵马毁坏街市。京城中官员子弟,不与他交好,动辄被打得面目全非。”
林淯城伸手比了比。
“参他的本子有这么厚,明儿可是数罪并罚,秋后算账了。”
哥哥的话像惊雷一般劈在卿予心头。
若不是她莽撞,顽劣,如何能连累这长安小霸王?
她膝盖一软,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关九哥哥的事,都怪我。”
卿予满脸泪痕,抽抽噎噎讲述了白日在街头和孙果的恩怨,以及九王如何救她的经过。
林夫人满脸错愕,而林淯城眉心深蹙,更觉得头痛了 。
她膝行到兄长脚边,把脸贴过去:“哥哥,予儿知错了。求你救救九王爷吧。”
“此事因你而起,一切罪责,哥哥为你承担。你莫太担心,回去休息吧。”
他搀扶妹妹起身,命墨书领着两个婆子,送她回听雪斋去。
今日勤政殿上,皇帝递眼色给他,分明就是要他包庇九王。一向深谙皇帝心思的他,却与大理寺三卿,谏议大夫,与力保九王的几位尚书和侯爷激辩。
他知道秉公执法,难免会让太后和皇帝下不来台。但林府作为三世辅臣,文官之首,被天下人盯着。又如何能徇私呢?
可现在这件事牵扯到了妹妹,他负手在花厅中来回走着,思考对策。
躺在香软的床榻上,卿予一夜辗转。
好不容易天边露出一抹蟹壳青,她就起床来。
“今儿怎的不赖床了?”
娟娘跨进听雪斋的门槛,就见珠帘后面,坐着个玲珑绰约的身影。
听不到动静,娟娘掀开珠帘。
就见菱花镜前那一张蔫巴巴的小脸,哪有平时里的娇嗔与活泼。
一双眼睛更是肿得核桃一样,想来可是流了一夜的泪。
娟娘忙从妆奁里取出消肿化瘀的玉颜膏来,沾在指腹上,给小姐轻轻揉着眼眶。
又解开她的长发,梳了头油,绾了个斜月髻。
“天大的事,也不能哭坏了身子。”
“娟娘,我害怕。”卿予又抹了抹眼睛。
一想到平时没吃过半分苦的长安小霸王,昨儿夜里就在皇宫里跪了一夜。她就难过的掉下眼泪来。
“小姐,小姐。大人和六王爷回来了。请你去……。”
卿予来不及听夏欢把话说完,提着裙裾,就往前厅跑去。
绣鞋刚踏入花厅,就听到了林夫人的痛哭声。
再一看,哥哥眼底晦暗,面色沉郁,负手而立。
而平时云淡风轻的六王爷李寒星,俊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直愣愣坐在黄花梨木的圈椅上。
“母亲,你怎么了?”
卿予刚问完,就跌入一个温暖又氤氲了佛香的怀里。
林夫人紧紧搂着她,一字一句,恨恨的说,“那孙家若逼人太甚。我就带着心肝宝贝儿去出家当姑子!”
“母亲。”
她轻轻回抱着林夫人,用手背揩干她眼角的泪滴。
“哥哥,九王爷如何了?”她小心翼翼窥了下哥哥的脸色。
“他能如何,自然有国舅和镇国侯那一干人保他。如今,有事的人,不是他,是你!”
“什么?”
卿予不解的睁大了眼睛。
“孙果如今双腿折断,终身残废。”
林淯城顿了顿,硬起心肠,把话说完,“孙岐要你嫁给孙果,去照料他一辈子!”
卿予一脸不可置信,呆愣愣站在原地。
耳朵边嗡嗡的,脑子里也混沌一片。
嫁给孙果,……
“我不!”
“绝不!\"
她倔强的说,声线不知不觉在颤抖。
“那姓孙的,在街头作恶,难道律法就不管了吗?他有什么脸……”
“住嘴,你可看到今日朝堂上,孙岐老泪浑浊,佝偻着背,散乱着满头白发,整个人又矮下去几寸的模样。一个将军,为国戍边,一生付与国家,本不该晚景如此凄凉。”
“哥哥。”
卿予失声,“难道你也同意我……”
“为兄又怎会舍得你嫁给那种膏粱纨绔!”
林淯城笑得苦涩,“我愿意辞官,愿意以林府所有家资来换你。可孙岐不答应呀。”
“那九哥哥呢?他会保我!”
卿予想往外跑,被一双有力的手拖住了。
“此时,家门口全是镇西军,看到你,还得了。”
“予儿,九弟为了保你,当庭又去拳打脚踢那孙果,父皇震怒,他此时挨了鞭子,送回皇后身边养伤去了。”
卿予眼眶一红,扑到林夫人怀中,抱着母亲,无声的流泪。
“难道圣上就不能为我林家主持一个公道?予儿只是砸了那孙果一下,……”林夫人叹息道。
真断了孙果双腿的是九皇子李皓宇呀。
“父皇也是无奈,请林伯母见谅。”
李寒星向她拱手为礼。
皇帝当着文武百官,向孙岐致歉。
并言明,他会依照律法,处置李皓宇,但也表明了不干涉林府和镇西侯府的恩怨。
“如今还有一个办法可想。”
林淯城长叹了一声,“此事希望母亲同意,也希望六王爷成全。”
林夫人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她抚摸了下女儿的脸颊,走到李寒星跟前,躬身拜了下去。
李寒星赶紧搀扶起林夫人,诚恳的说,“如此可折煞寒星了。”
“六王爷,你与我儿幼时就读书为伴,后来有缘结为挚友。此事只能请你出面了。”
卿予不解的望着眼前一切,脸上泪痕犹在。
“请王爷出面,向圣上和太后陈情,就说你和予儿青梅竹马,早订下终身。
如此,孙家可知难而退。我林府也会备足金银财帛,赔偿孙果。”
李寒星沉吟片刻,微微颔首。
“我不!”
卿予大叫,“我不同意。”
“你还胡闹什么!还嫌惹的祸事不够大吗!”
哥哥举起巴掌,正犹豫要不要落下,见到予儿眼中盈满了失望和泪水,还是缓缓垂下了手。
“六王爷在我心里,是端方君子,人品贵重,是和哥哥一样的人。可是我从没有想过,……”
她举起手,可是怎么也擦不干眼泪。
满腹委屈,不知道说给谁听。
“予儿妹妹,此事事急从权,别无他法可想。但也请你相信,你六哥哥能照顾好你一生!”
李寒星走到她面前,郑重的行了一礼。
“淯城兄,林伯母,寒星即刻入宫,向太后,父皇禀明此事。我留下亲兵营戍卫在林府门口,谅那镇西军也不敢造次!”
他洒脱的向兄长与母亲躬了下身,大步向外而去。
哥哥看向卿予,眼神中满是严厉:
“传我的话,即日起,小姐禁足听雪斋写字念书,学习女红。”
(关于这段往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