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哭下去,明日的大典,怕是不能见人了。”
纳兰镜闻好心提醒,阿年脸颊染上绯红,羞赧地从她的怀中出来,他也知道自己实在越界,垂着脑袋,像是犯错的小孩。
纳兰镜闻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经意地问道:“她们可有对你做什么?”
阿年对她一向没有防备,便如实道出:“萧太傅让御医给我看了眼睛,让我好好休息,准备明日的大典,萧太傅很照顾我。”
他顿了顿,又道:“沈大人……”
纳兰镜闻眼睛动了动,没有出声,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阿年轻轻攥住她的指尖,似乎是怕惹她生气,低声道:“沈大人说,怕我刚回来不习惯,邀我在大典之后逛灯会。”
纳兰镜闻眉目微凝,“你答应了?”
阿年连忙摇头,小脸上满是无措,“我,我没有答应,只是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所以只能推脱等大典之后再做打算。”
纳兰镜闻的心逐渐沉了下来,想说些什么,看着阿年单纯的模样,到底是没说出口,只是叮嘱道:“我在宫外,没办法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不过我会派人来你身边守着,你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让她来寻我,若是想见我,也可以告诉她,她会带你来找我,明白吗?”
“还有,少和沈惜接触。”
阿年乖巧点头,“好。”又紧紧拉住她的手,“姐姐要走了吗?”
纳兰镜闻将他的手反握住掌心,“嗯,还有些事,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的大典应该会很累,但别怕,到时候我也会在场。”
阿年点头,有些苍白的唇轻抿着,看着她不语。
纳兰镜闻看着他这副不舍的模样,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即松开他的手,想了想又再次叮嘱,“好好吃饭。”
……
从皇宫出来,纳兰镜闻直奔一个方向而去,那是沈惜的府邸,只是她的府邸看着平和,一派恢弘大气的模样,暗处却隐匿了许多不同的气息,倒是如同她这个人一样谨慎。
纳兰镜闻在她的府中没找到人,也不知这么晚了会去哪,为了不被人发现,没有过多停留,迅速回了驿馆,趁外面的眼线不注意时,翻窗回了房,也不过多折腾,倒头就睡,等待明日的到来。
第二天的典礼出奇地顺利,许是早就准备好的,全程都有许多侍卫几乎是围成圈守在阿年的身边,沈惜也没有任何动作,面带微笑地走完了全程仪式,就好像真的没有任何异心,只是不知是不想还是没机会。
一整场仪式下来,阿年的小脸都苍白了许多,虽然看不见,在人前依旧时时刻刻保持着微笑,只是在没人的时候,又会悄悄望向纳兰镜闻所在的方向。
纳兰镜闻片头,视线落到下方躬身站着的萧太傅身上,她虽面容沉静,眼底却染上凝重,听说昨日萧太傅派了许多御医去给阿年检查,来来回回的,几乎将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喊过去了,无论是资历深或者新入宫的年轻御医。
不过如此大的阵仗,外界却传的是,新回来的皇子有眼疾 ,所以才需要如此多的御医诊治,可纳兰镜闻知道,是因为阿年的身体,看来萧瑾已经知道了阿年的情况,就是不知道沈惜是否知道。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阿年的宫中肯定没有沈惜的人,否则沈惜就不会昨晚不在府中了,萧瑾做的还算不错。
大典结束后,纳兰镜闻回驿馆换衣服,随后跟着宫中派来接她的人一同入宫参加晚宴,看到马车旁站着来接她的人时,纳兰镜闻脚步顿了顿。
萧从钰看到纳兰镜闻出来,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连忙迎上来。
“王爷,臣来接您入宫赴宴。”
纳兰镜闻移开视线,“没人告诉你这么笑很丑吗?”
萧从钰笑容垮了下来,纳兰镜闻唇角弯了弯,上了马车,萧从钰连忙掀开帘子。
纳兰镜闻坐上马车后,视线落到萧从钰脸上,后者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有些僵硬地问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这个性子,也不知道萧瑾为什么会将那么重要的事情派给她做,实在是太容易露馅。
“还不上来?”
“啊?”
萧从钰用手指着自己,不太确定地问道:“我吗?”
纳兰镜闻揉了揉眉心,“不是有事找我?”
萧从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了马车,坐在离她稍远一些的地方,纳兰镜闻看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萧从钰虽不知纳兰镜闻怎么知道,但还是斟酌着开口:“您都知道了?”
“不知道。”
萧从钰一噎,“那……”
纳兰镜闻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汗毛直竖,连忙哭丧着脸道:“王爷,我知道您已经帮了我们许多,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沈惜虽为上卿,可她手上有着白及一半的兵力,虽说另一半在姑姑手上,可若是真的打起来,定然是两败俱伤,哪怕是殿下,也定无法在战争中安然无恙,更何况白及的百姓!”
国家内乱,首先受到伤害的定然是百姓,社会动荡战火纷飞,届时的白及只会是裹着糖壳,被人轻易踏碎,说难听点,可能日后,白及只会在史书上出现,不复存在。
萧从钰红着眼眶,这是她从小生长的土地,自然不愿意看到那个局面。
“原本以为,殿下回来后,沈惜便再也没有理由夺权篡位,可昨日接到探子来报,说沈惜手中的军队有异动,所以我们猜测,定是殿下的回归惹恼了她,所以她不再等待,想要直接杀了殿下夺位!”
“沈惜狼子野心!心狠手辣!她若是登上那个位置,这白及怕是再也不见天日。”
白及从此之后,便再也不姓淳于,那到时候,世代效忠淳于氏,效忠白及的大臣们,又该如何?!她们为白及做了那么多,不能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纳兰镜闻神情淡漠,听她说着,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是萧瑾让你来求本王的?”
萧从钰瞳孔颤了颤,垂下脑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