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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钟声如沉雷乍响,在这雨幕笼罩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钟声像是一种警示,又像是一种宣告,徐沧回首望去,却随意的扬起了嘴角。
远处,宫墙下的道路上,百余名黑甲内卫迈着整齐的步伐鱼贯而出。
众人举着绘有獬豸纹的鎏金宫灯,灯光在雨中摇曳,映照着内卫阴冷的面容和身上泛着寒光的甲胄。
玄铁重盾相互碰撞,混着马蹄踏碎积水之声快步散开。“何方逆贼?天子脚下,竟敢杀戮朝廷兵甲?”
“哟呵!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倒是来得巧嘛!有意思!真有意思!”说着,徐沧看了眼不远处的女子,随即缓步走上前去。“你们领头的呢?”
话音刚落,人群之中一道身影扒开众人快步出列。“原来是靖北王!卑职失礼!”
“郭怀义,本王瞧你这架势,怎么,是打算拿下本王?”说着,徐沧用其粗粝的手掌拍了拍对方肩膀,目光肆意扫过逐渐逼近的内卫阵列。“你胆子不小啊?”
听闻此言,郭怀义赶忙抱拳躬身。“靖北王言重了!卑职岂敢!”
“你不敢?”徐沧踏着积水凑上前去,随后在其耳旁轻声笑道:“内卫的眼线遍布京城,如今才出来捞人,等了颇久吧!”
郭怀义眉头一皱,随后迅速与徐沧拉开身位。“王爷倒是好雅兴,莫非深夜难眠,才在这司首府前‘见义勇为’?”其人声音冰冷尖锐,似乎还带着带着几分嘲讽。
“哦?即便是,那又如何!”徐沧想都没想便开口回道。
此话一出,郭怀义冷笑一声,随之抬手轻轻一挥,黑甲卫立即结成合围之势,玄铁长枪当即对准司徒少华与司徒娴韵。“王爷,陛下旨意在此,司首府逆党余孽,即刻押解回宫。”其人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徐沧仰头大笑,笑声震得屋檐上的雨珠簌簌而落。他故意将腰间那枚珍贵的玉佩晃得叮当作响,眼神中更带着几分挑衅。“郭统领这话说的,本王分明是瞧见有妖女当街行凶,故而出手!你这就要拿人,不与本王说个一二?”言罢,他突然凑近对方,呼出的酒气混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喷在其人脸上。“方才那女子可是喊了句‘纪隆圣,你个混蛋’!
不知这话,统领大人要不要原封不动的回禀陛下?”
空气瞬间凝固,整个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无比压抑。
郭怀义瞳孔骤缩,握着刀柄的手柱间青筋暴起。他死死地盯着徐沧,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个,就不劳烦王爷多虑了!卑职,自会道明!”
而就在此时,地上原本重伤的女子突然一跃而起,猩红内劲如同蛛网般散开,强大的气浪将周围几名内卫掀飞出去。“徐沧,今日这仇怨咱们结下了!”
“贱人!还想跑?”徐平见状,正欲大步冲上前去,却被其父一把拽住了后领。
徐沧眯起双眼,任凭女子踩着破碎的青瓦跃上屋脊,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神情。“好不错不错!原以为你已无余力,想不到还留着保命的手段呢?”说着,他回头看向郭怀义,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郭统领连个阶下囚都看不住,这差事怕是不好交代咯......”
“靖北王!”郭怀义气得浑身发抖,他抬手抽出佩刀,刀尖直指徐沧。“此女身受重伤,已是苟延残喘,你刻意放她离去,却是何故?”言罢,他刀身骤然挥落。“今日之事,本统领定会如实禀报!黑甲卫听令,给我将司首府的逆党即刻带走!若有阻拦者……”他刀锋一转,目光直视徐平。“一并视作同党!”
见此情形,鱼定方拖着伤腿脚步踉跄的缓缓上前。“郭统领,靖北王方才有剿凶之功......”
“剿凶?”郭怀义冷笑一声,未等对方说完便开口打断。“凶在何处?哪儿来的凶?救这几个通敌叛国的贼子恐怕才对吧!
鱼将军,你身为城防营正将,莫非要包庇司首府的逆党?”
“一口一个逆党!郭怀义,通敌叛国的是司徒孝康,与这二人何干!老子草你****!”吴镇疆扶着断枪缓缓起身,口嘴满是国粹。
“哼!司徒孝康罪连其子,他俩不是逆党是什么?”说着,郭怀义甩动披风,溅起的雨水瞬间打在对方脸上。“吴司首,本统领劝你不要妄言,陛下旨意如山,你想抗旨吗!”言罢,他又将目光扫过徐沧父子,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卑职素闻王爷最是讲规矩!莫非今日想试试北境的势力大,还是陛下的律法严?”
徐沧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徐平。
见郭怀义无敌嚣张,徐平紧握双拳,眼中燃烧着极致的愤怒与不甘。若按寻常流程,他二人当押入世狱司候审。如今出了这事,想来是要被送往内狱。一旦到了内卫的手中,不死也得刮去大半条命……
念及此处,父子俩对视一眼。
徐沧突然仰天打了个酒嗝,脸上露出无所谓的神情。“北境的势力的确不小!但本王最是忠君爱国!岂会罔顾皇帝的圣旨!
不过嘛……”说着,他前踏一步,无可匹敌的内劲席卷全场,黑色罡气掀开雨幕缓缓朝着内卫扩散。“本王想要做甚,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内廷狗来犬吠!”话音刚落,其人一个箭步前冲,当场将郭怀义的脖颈死死掐住。“谁给你的狗胆如此与本王说话?你手中的圣旨吗?”
见此情景,内卫大惊失色,纷纷将枪头对准徐沧。“大统领!”
“统领大人!!!”
“王爷!不可!”吴镇疆扔弃长枪,一跃上前握住对方手腕。“王爷!万万不可啊!”
也正是此时,李尚武连同鱼定方同样冲上前来。“当街袭杀内卫形同谋反,王爷,您万万三思呐!!!”
“呵呵呵呵!”见众人上前,郭怀义狞笑着直视徐沧。“王爷神威无双,卑职岂敢冒犯!”
“他娘的,还敢狗叫?”听闻此言,徐沧眉头一皱,手掌缓缓用力将之举高。“忘了你亲弟郭怀仁怎么死的?呵呵!你的主子似乎也没给你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