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宋璟在府中养病,不准离开半步。”
李隆基考虑到宋璟年岁已高,也就没有重罚。
高力士躬身道:“陛下仁慈,倒是便宜了宋璟。”
“终究,是朕的老臣,也算是劳苦功高。”
李隆基轻叹了一声,“往后,朕不想听到,有关于宋璟的任何消息。”
“是!”
高力士默然点头,宋璟已经彻底失去了陛下的体恤之情,接下来的日子,只能被幽禁于府中,直到老死或者是病死。
李隆基休息了几日后,这天上午,摆驾五凤楼,赐宴群臣,并且与民同乐,共享太平盛世。
五凤楼,立于洛阳城中。
五凤楼周围,人山人海,全部都是洛阳的百姓。
李隆基看着这番热闹的场景,脸上带笑,吩咐道:“赐东都大酺三日,夜不宵禁。”
高力士得令,把李隆基的恩赐,大声宣之于众。
百姓们闻听后,甚是欣喜,叩谢皇恩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席卷。
李隆基满脸笑容,就这么欣赏着这一切。
五凤楼周围的百姓,可谓是人潮汹涌,都在盼着,能够一睹龙颜,氛围异常的嘈杂。
大约半个时辰后,李隆基有点心烦意乱,刚才还觉得,楼下的百姓们热闹非凡,现在被吵得,脑瓜子都有点嗡。
“太吵了!”
李隆基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
“陛下,末将失职,这就去解决。”
陈玄礼躬身一礼,脸上有些忐忑。
李隆基挥了挥手,“去吧!”
陈玄礼退了下去,然后喝令戒备四方的禁军将士们,禁止百姓们喧哗吵闹,可只能起一时半刻的作用,很快,此起彼伏的嘈杂议论声,就又汹涌澎湃了开来。
他倍感头疼,在陛下与民同乐的这个时候,又不能刀兵相向,只能以棍棒威吓,没想到,没起任何的作用。
李琩神色好笑,就冷眼看着这一切。
五凤楼周围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
一般的手段,真的无法让大家安静下来。
他熟知历史,所以特别的清楚,酷吏严安之即将上场,将会围着五凤楼画一个圈,然后百姓们就鸦雀无声了。
陈玄礼脸色难看,来到了李隆基的身边请罪。
李隆基脸色一沉,甚是不悦。
高力士急忙道:“陛下,奴才听闻,河南丞严安之,治民甚严,百姓大都畏惧,也许他可以制止眼前的乱象。”
“宣!”
李隆基不耐烦的开口。
严安之得令后,从五凤楼下层不起眼的位置,来到了李隆基的御前,恭顺行礼道:“河南丞严安之,叩见陛下。”
“爱卿免礼。”
李隆基点了点头,朝着高力士示意了一眼。
高力士忙道:“严安之,听说你治民有些手段,楼下的百姓们,混乱不堪,嘈杂不止,诸位大人都被吵得不厌其烦,你可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此事容易!”
严安之自信满满的说道。
高力士笑道:“快去处理吧,辛苦了!”
“诺!”
严安之朝着李隆基行了一礼,这才退了下去。
他来到了百姓们的面前,眼前的百姓们,都不敢看他,他往前走一步,百姓们推搡之间一个劲的后退。
酷吏之名,并不是说说那么的简单。
严安之以往所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恐怖。
在百姓们心中,这就是个暴虐的恶棍。
严安之将百姓们,逼出了一定的距离后,手持笏板,朝着五凤楼画了一个圈,然后冷漠的说道:“过线者死,喧哗者死!”
就是这么一句威胁的话,轻飘飘的传了开来,就像是瘟疫一般,深入到了百姓们的心灵深处,无人不感到恐惧。
众人鸦雀无声,再也没人大声喧闹,对于严安之所画的那条不太清晰的线,也是敬而远之。
李琩的目光,就这么看着耀武扬威的严安之,自从武则天重用酷吏以来,好些官员都喜欢用酷吏的手段治民。
即便是李隆基,也喜欢这样的人。
李隆基身边最为受宠的大太监,现在还不是高力士,他是杨思勖,不论是官职,还是信任程度,高力士都比不上。
杨思勖经常被李隆基委以重任,剿灭岭南的叛乱,四次出征,每次都是大获全胜,可谓是从无败绩,倒是一个悍将。
只不过,此人性情暴虐,喜欢剥皮抽筋,挖心,砍人手足,还喜欢吃人肉,倒是让不少人谈而色变。
李隆基身边的太监,要是犯了大错,就会交给杨思勖去解决。
杨思勖的那些手下败将,被虐杀的不在少数,不是反唐称帝的人,就是部落的酋长,死在他手中的俘虏,实在是太多了,动辄斩杀殆尽,尸体堆积如山,并且还喜欢筑京观。
杨思勖四平岭南的叛乱,功业达到了巅峰。
现在杨思勖年过八十,就在李隆基的身边颐养天年,几乎很少露面,但只要露面,就不会有好事。
李隆基的脸色,舒展了开来,但也没有当众夸赞严安之,就怕引来非议,只是安排高力士勉励了一二。
接下来的氛围,就安静多了。
五凤楼上,李隆基与群臣,高谈阔论,盛赞着太平盛世的繁华。
百姓们也很安静,偶尔有人窃窃私语,可距离五凤楼远了,倒也形不成嘈杂的动静。
往后的三天,李隆基都会来五凤楼设宴。
百姓们,来的越来越少了,也都规矩多了。
严安之立下的规矩,没有一个人敢破坏。
李隆基大酺三日的恩赐,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直接下令道:“在五凤楼下,搭一个台子,让洛阳三百里范围内的刺史和县令,甄选治下能歌善舞的人,全部来参加歌舞盛会,优秀出众者,全部纳入梨园。”
李隆基的命令,很快传达了下去。
洛阳周边的州县,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都抱着讨好李隆基的心思,将治下的能人,全部召集到了一起,然后成群结队,朝着洛阳赶去。
五凤楼上的宴席,依旧在继续。
这一日,李隆基依旧大宴群臣。
有些喝高的裴稹,脸色气愤的指责,“陛下,如此重要的场合,理应由太子陪同陛下出席,寿王只是陛下的第十八子,没有资格同太子一起陪伴于陛下的左右,这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