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朝堂上,李琩接见了吐蕃使者。
吐蕃使者磕头行礼,态度谦卑到了极点,侍御史杨慎矜,户部尚书裴宽,以及御史中丞张倚,看向吐蕃使者的目光尤为醒目。
其他的臣子,对于吐蕃使者也都没有好感。
大唐与吐蕃之间的战争,持续了太长的时间,期间大唐的损失有多大,他们都一清二楚。
如今吐蕃损失惨重,他们自然是幸灾乐祸,胜利者的姿态,自然就要端住了。
吐蕃使者面色忐忑就这么跪着,直到大唐的皇帝让他起来之后,这才战战兢兢站了起来。
面对着群臣审视一般的冷漠目光,吐蕃使者越发的不安。
心理承受了太大的压力,脸上也是极其的凄惶。
吐蕃使者组织了一下语言,调整好呼吸的节奏后,这才正声说道:“尊贵的大唐皇帝,吐蕃赞普以及一众大臣,都愿意朝贡大唐,以前绝了朝贡,这是吐蕃无礼在先,还请大唐皇帝仁慈,就把这事揭过去吧。”
李琩神色淡淡,以往的吐蕃极其嚣张,现在作为失败者,倒是规矩多了。
吐蕃更是把所有的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大唐主动挑衅的行为,倒是主动给忽略了,这就是懂事的表现。
吐蕃继续朝贡一事,这是好事。
他语气平静说道:“朝贡必不可少,吐蕃有这个心思,朕笑纳了。”
吐蕃使者稍微松了一口气,接受了吐蕃的朝贡,就是大唐对吐蕃还有顾忌,并没有彻底的撕破脸,也不会无休无止的让战争蔓延下去,这对吐蕃来说就是好事。
他继续说道:“金城公主病故,吐蕃已经给大唐送过国书了,相信陛下以及诸位大人也都清楚了,对于金城公主的逝世,吐蕃上下无不悲哀,但大唐与吐蕃之间的秦晋之好,应该继续继承,我也奉了吐蕃赞普的命令,想要再次迎娶大唐的尊贵公主。”
此话落下之后,群臣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陛下的身上。
这事很大,具体如何做,还需要陛下的决断。
送公主和亲,这是软弱的表现方式。
李隆基送去的金城公主,那是自己的亲侄女,虽然不是亲生的女儿,但册封了公主头衔,那就是尊贵的公主,代表着大唐的脸面。
选一个宗室女和亲,与吐蕃继续保持联姻的关系,在很多臣子看来,这显然符合大唐的利益。
牺牲一个宗室贵女,只要有好处,他们就不会心疼。
李琩面色轻松,“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户部尚书裴宽站了出来,铿锵有力说道:“陛下,大唐断无牺牲公主,再去和亲的道理,吐蕃以战败者的身份,还妄想求娶大唐的公主,也配!”
杨慎矜是杨广玄孙,也是振声道:“大唐的公主身份尊贵,吐蕃蛮荒之地不通教化,大唐的任何一位公主,都不该去受苦,所谓的联姻,陛下无需在意。”
李林甫看了一眼裴宽和杨慎矜,这两人在朝堂上都有自己的主见,他没确定陛下的态度之前,都没敢发话,倒是让两人抢去了风头。
在他看来,牺牲公主和亲,只要能够换回一定的利益,牺牲一个女子算不得什么,反正大唐的宗室女多的是,即便是从大臣的家里挑选女子册封为公主,他也觉得可以。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都愿意献出自己的女儿。
毕竟和亲,这是大唐一直以来的惯例。
让他忌惮的是,户部尚书裴宽,一直以来以公正廉明出名,并且不屈权贵,素有德比岱云布,心似晋水清的美称。
裴宽担任宰相的呼声,也在朝中时不时的响起。
李林甫嗅到了危险,就怕自己被取而代之。
毕竟自己才能有限,名声很臭,陛下登基之后,罢相的声音也是经常的出现。
虽然他尚未听到,陛下要罢去他相位的传言,但朝中有了呼声,肯定会影响到他的地位。
“和亲之策终究是下策,陛下英武不凡,应当拒绝。”
牛仙客及时的表态,国力虚弱时,面对周边异族的求亲,按照以往的惯例,为了安抚异族首领,大唐会采取和亲的方式,但在他看来,陛下雄心四射,肯定不会去做有损大唐脸面的事。
李林甫得知了牛仙客的态度,也就不去考虑其他的利益得失了,当即说道:“陛下,太上皇曾经嫁了个金城公主,也是迫于吐蕃势大不得不低头,已经丢尽了大唐的威严,陛下英明无比,吐蕃的祈求不要放在心上,应当斥责吐蕃的痴心妄想。”
“李相言之有理,请陛下采纳!”
御史中丞张倚,侍郎宋遥和苗晋卿等人附和了起来,其余人说话的时候,他们一言不发,只顾着给李林甫帮腔,可见李林甫在朝中的党羽也是不弱。
紧接其后,群臣对于和亲的策略,全部表达了反对意见。
吐蕃使者慌了,他压根没有想到,会遇到如此大的阻碍,大唐朝堂的所有大臣意见一致,这对于吐蕃来说就是灾难。
李琩笑容神秘,他自然不会同意所谓的和亲,牛仙客、裴宽和杨慎矜等人的主见,都是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其余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真正有主见的臣子没有多少,倒是李林甫的支持者,一如既往在朝堂上与李林甫共同进退,这让他心底玩味。
李琩环顾群臣笑了起来,“诸位爱卿意见一致,这是幸事,朕也有这样的想法,所谓的和亲之策不可取,吐蕃想要求娶公主,休想。”
吐蕃使者慌了,大唐的皇帝表态了,那就是敲定了此事,谁也无法改变。
他不甘心的说道:“尊贵的大唐皇帝,前有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的和亲例子,大唐与吐蕃之间的联姻关系,应当持续下去啊,这毕竟是有利于两国的大事。”
“闭嘴,陛下已经定了的事情,容不得你再劝。”
李林甫看着吐蕃使者训斥。
吐蕃使者身躯一颤,顿时成了哑巴。
他清楚,自己承担的最重要职责就是和亲,现在落空了,回去之后一定会受到责罚。
他也想不明白,为何大唐突然之间这么重视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