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该走的都走了,要来的也即将到来。
帝都的街道仍旧人来人往,只是相比以往,要萧索不少,一是演武仪典刚刚结束,而是风声已至,不少人出城避风头去了。
恐怕他们不知道,城外早已容不下人了,城内还有法度约束,罪恶得以遏制,城外,恶念悄然滋生,无处不在。如果没有绝对实力,还是城内更适合平头百姓。
“哇呜呜呜呜~”
城东的无名酒楼中,少女小嘴鼓鼓囊囊,塞满了饭菜。
白发大叔看着窗外,车水马龙,人流穿行,天边雷鸣云涌,暮色鎏金。
“你们还不走吗?”
桌边还坐着另外一对人,赵无忌和百合一身将要远行的打扮。
雪亲王看了眼两人
“你们这是打算走了?”
“我们的主场不在这里,倒是雪殿下?”
“嗯?”
白雪鼓着嘴巴,眨巴眨巴眼,谁叫我?
“没你事,吃饭去吧!”
雪亲王递来一屉热腾腾的包子,白雪也不嫌烫,抱着专心干饭去了。
“无忌小友,你也看见了,我这侄女是个武痴,她难得想留下来见识一下帝都风光,也就任着她去了。我们不关心那些争权夺利,自然也不会如同那些使团一样,避嫌离开。”
真好啊!
赵无忌羡慕的看了眼白雪,心思单纯,武道澄澈,不像百合,过于聪明,现在都忽悠不住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的事?”
百合凑了过来,一脸危险的笑容。
“没没没!”赵无忌一个激灵,想起被支配的恐惧“我只是想,想~这包子针不戳啊!你尝尝!”
赵无忌拿起一个包子吹两口,塞进百合嘴里。
白雪眼泪汪汪的看着最后一个包子进了百合嘴里,我的包子啊啊啊啊!
“嗯~味道是不错。”
说是这么说,可看赵无忌的表情,腰估计被掐得不轻。
“王叔,他俩怎么回事?好奇怪欸~”
“成年人之间的小事罢了,乖乖吃你的饭。”
“哦~”
白雪不知道什么人情世故,只知道照顾肚肚。
“两位,别闹了,有什么矛盾以后再说。既然来这里,一切先把饭吃了再说。”
战前吃饭?那不就成了断头饭?
百合看了看还在桌上风卷残云的白雪,桌面除了空盘子,连渣都没剩。得,连饭都吃不成!
“咳咳,小雪,客人还没吃呢!”
“嗝儿~啊,王叔抱歉!我,那个我吃饱了!你们吃!”
白雪嘴上说吃饱了,目光却盯着桌面意犹未尽。
这姑娘心思真好懂啊!
百合松开手,赵无忌也松了口气。
“行了,吃饭吧。”
看得出百合的心情并不好,这顿饭除了显眼包白雪,其他人都吃得很沉默。
白雪吃饱了就睡,沉默也很快结束。
“雪亲王,不走的话,帮我个忙。”
“嗯,你说。”
“帝都即将变天,我希望沉渊能在这场暴雨中安然无恙。”
“哈哈哈,无忌小友,不要小看天下人。沉渊也不是一般人,用你们人族的诗来说,金鳞岂是池中物?这化龙的风云到了,岂能望而退却?”
“逆流者的下场都不大好,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
“放心吧,我倒觉得凤霞帝还有底牌。以我的存在,虽然无法左右大局,但保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不,我不是要你保他。若是他自己经不起风雨,那死在这片疆场,也无可厚非。”
“哦~我懂了!”
“那,走了。”
“就此别过,一路保重。”
两批人,分别朝着不同方向离开……
滕王阁
云影虎符就放在桌上,却没人去拿。他们都看着失踪千年的虎符,看着案前的少年。
“一千年了,没想到云影禁军还会再次在滕王阁聚首。”
好消息,来的是云影禁军高层,而且是老一辈,对滕王阁有绝对的归属感。
坏消息,千载春秋,云影禁军早已不是当年的百万雄师,来的老一辈也只有三十来人。
有的是已经亡故,有的是心灰意冷,告老还乡,云影禁军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故人了。
一把剑再怎么锋利,历经千年锈蚀,也只能剩下一个剑胎。
老人们都打量眼前的少年,企图在他身上找到当年那个小少爷的影子。沉渊也看着这些老人,他们或许是自己曾经的老师,朋友,长辈,而现在
“仰赖诸君信赖,受召于此,此次必不负所望,重振云影威名!”
……
云皇宫
纸伞划过雨檐,剑锋划开皮肉。
血色顺着墙角漫开,和朱红的宫墙融在一起。
“我本无意争端,奈何你们非要把我推向朝堂。”
李寒香看着倒下的黑衣人,收起短剑。
这几日站队的人越来越多,局势非但没有明朗,反而更加扑朔迷离。
瑞王府张牙舞爪,大肆敛权,可凤霞帝一点动静都没有,既不阻止,也不示威,就是这种平静让人不安。
李寒香也想不通,云影禁军已落入瑞王之手,帝都城防已被全局掌控,外面的军队就算真想勤王救驾,也是鞭长莫及。
而帝都内,凤霞帝的势力,除了金甲侍,好像什么都没剩下了吧?凤霞帝稳坐高台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凤霞帝一点动静都没有,呃,反正凤霞帝的态度让人感觉如芒在背。
李寒香也在考虑了,皇姐皇兄们都开始站队了,她是不是也该站一站。
其实没什么好选的,瑞王府的杀手都摸到这来了,除了凤霞帝,她没得选。
可凤霞帝能赢吗?瑞王府有东疆五军与云影禁军支持,这些军队加起来接近六百万人,把帝都踏平十次都绰绰有余!
哒哒哒~
麒麟作驾,金甲随侍,何人如此尊贵?
帝都的大街上,一个车队格外显眼。金甲侍伴随周身,还用麒麟拉车,莫不是皇子出行?
可历来皇子出行都没有这么招摇的,那车辇也没有皇室标志,纱帐内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人群纷纷踮脚细看,企图一睹真容,但四周的金甲侍将人群分开,赶车的书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使人不得靠近。
熟悉的街景,陌生的行人,车队经过瑞王府,她还刻意拂开幔帐看了眼。
还是那么富丽堂皇,只是那时的瑞王府可没有现在这般热闹。
书生没有提醒,金甲侍也没有阻止,车队依旧前行,直到瑞王府消失在视野,她也没有做什么。
车辇停在云皇宫外,宫门依旧大气磅礴,只是四周的人少了不少,有些奇怪。
“殿下,请!”
幔帐拉开,满目回忆扑面而来。
斑驳的人影,模糊的记忆,比起外面的大街,她更熟悉这里,因为她们在这里学习,嬉戏,成长……
这个皇宫是她半辈子的回忆,比起气息变了的瑞王府,这里反而更让她自在。
金甲侍站成两排,书生站在前面。
“殿下,我带您去见陛下。”
“不必了,我知道金銮殿怎么走。”
踏上青砖,步入深宫。
没有遮挡,没有掩饰,这是复苏以来,她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行走于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