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沐尘小时候随皇帝下过一次湘山。
可是他并未随驾回神都。
皇帝当时的说辞是湘山人杰地灵,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世子年幼,玩心重,便由他多逗留些时日。
玩够了回来。
可谁知这一玩,就是一年……
这一年沐尘在湘山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甚至查不到他任何踪迹!
自己动用各方势力,想了解他这一年经历了什么。
却都是徒劳。
查到的只有他想让他查到的消息。
没想到今日阴差阳错,居然来到了姬家堡。
明明是好不容易补全了自己对沐尘的了解。
白谨言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好像知道与不知道,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白谨言抚了抚胸口。
一脸平淡的注意起苏九月她们进门后的动静。
如今她更感兴趣的,似乎是村子里面这些怪病……
苏九月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像是调料味,又像是什么中药的味道。
不怎么好闻。
房间不是很大,一眼就能看清所有布局。
房间里有一张桌子,一个梳妆台,一张床。
再无其他。
苏九月看到床头挂着的一株绿色不知名植物。
而房间里刺鼻的气味也是它散发出来的。
村长顺着苏九月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植物,他不自然的笑了笑。
“这是镶玲草,是驱邪用的,把它挂在床头,神明会保佑她们母子的。”
村长对着镶玲草拜了拜,态度十分虔诚。
传说有个神女曾下凡历劫,在他们姬家堡度过了人间的一世。
寿终正寝后回到了天上。
她死的那一日,正是寒冬,万物凋零,可偏偏到处都有绿油油的青草破土而出,开满了黄色的花朵。
长老们便把这种草以神女的名字命名。
只要虔诚向神草祈祷,神女终有一日能听到他们的呼唤,来帮助他们。
苏九月抿唇不语。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传说和信仰。
尽管她觉得把希望寄托在一株草上面,未免有些草率。
却也学着村长的样子,双手合十的躬了躬身子。
关若宇他们三人也有样学样。
拜完了镶玲草,村长才掀开窗幔。
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妇女,脸颊凹陷,只剩下一口气还吊着。
她旁边躺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童。
也是出气多进气少,小嘴微微张开,艰难的呼吸着。
这便是芙芙的阿娘和弟弟。
苏九月倒抽一口气。
她们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这不是自己的主场,苏九月赶紧错开身子。
让关若宇上前。
关若宇看到母子二人也是心里一紧,赶紧上前诊脉。
阿朵和秦森越过苏九月,同样往床上看去。
看到床上女子二人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了然之色。
关若宇眉头皱了皱,这脉象属实有些古怪!
他抬眸。
“劳烦你们先出去一下,她们的脉象古怪,我需要静下心来重新诊过。”
关若宇说得客气。
看了看村长,又对着苏九月微微颔首。
这等疑难杂症,要想一时间有个章程,定是不容易的。
“拜托了。”
村长也没办法,只能冲着这白发神医深深鞠了一躬。
便再不敢在房间里逗留,生怕影响了他。
苏九月也示意阿朵和秦森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关若宇一人。
他目光一凝,抬手间。
十二根银针尽数而出,隐没于母子二人的身体中!
母子二人身体猛然颤动了一下。
随即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尽管两人依旧没有意识的昏迷着。
却比先前那出气都没有力气的状态好上不少!
两人症状缓解,关若宇这才又抓起芙芙阿娘那瘦的皮包骨头的手腕。
将手搭在她的脉上,隐隐注入一道真气,探索起来。
出了房间的苏九月等人只能干等着。
阿朵眼珠转了转,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房间门口,无人注意她。
伸出手扯了扯苏九月的衣袖。
苏九月回眸。
阿朵没出声,只是眼睛眨了眨。
又往旁边瞟了瞟。
示意苏九月跟自己走。
她这样子明显是有话要说。
苏九月便也趁着没人注意,与阿朵往别处走去。
两人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
阿朵才正色道。
“我大概知道这个村子的秘密,你要不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虽然是询问,阿朵却也没给苏九月机会拒绝。
拽着苏九月就往一个方向而去。
苏九月任由阿朵拉着。
看她的样子确实像是知道些什么。
阿朵要去的地方,似乎是南宫沐尘派来守着村子的那个属下所说的,出事的后山。
阿朵去后山是想验证什么?
两人很快就到了后山。
村民们要么聚集在芙芙的家门口,要么就剩一些已经无法下床的病人。
一路走来倒是没遇见其他人。
寻着纳米属下所说的,二人很快到了出事的地方。
出事的地方触目惊心。
整个后山几乎都被滚滚砸落的巨石覆盖。
严严实实的把里面的庄稼作物全部蒙在地底。
其中一个巨石离最近的村民家,不过三米远。
若再近一些,恐怕就出了命案!
两人都是看得一阵色变。
阿朵松开苏九月,往巨石堆而去。
她脚步不稳的在里面寻找了一会,似乎是寻了一个薄弱的地方。
阿朵直接蹲下身子,左右手开弓去搬周围的一些碎石泥土。
眼睛认真的在石堆里寻找。
如今的阿朵身体已经大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再不是从前那般孱弱。
搬起石头来倒也是有一把子好力气。
可这掉落下来的大部分巨石,还是动辄就有个大水缸那般粗的。
阿朵很快就遇到了困难。
两个巨石交替压在一起,往下再挖不动分毫。
阿朵用力推了几下,巨石也纹丝不动。
挣扎几下无果后,阿朵把目光看向了苏九月。
想着要不要开口喊她帮忙。
这丫头会些拳脚,习了她没习的古武,有内力加持,或许能把这撬开。
可转念一想。
这丫头才多大点。
满打满算也没多少内力。
看着这有几个她那么大的巨石,阿朵又瞬间熄了心思。
在脑中不断思索着对策。
“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整个地球……”
想着现代所学的杠杆原理。
阿朵一时间也有了主意。
一边念叨着,一边把目光四下望去。
希望能找到一根足够长的木棍之类的东西。
苏九月看她前前后后忙活个不停。
愣是不开口让她帮个忙。
无奈的摇了摇头。
趁着阿朵去找功夫的间隙,苏九月看向困扰着阿朵的两个巨石。
缓步上前,把手轻轻放在石头上。
恰巧阿朵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看着苏九月的动作,阿朵眨眨眼。
“你别告诉我,你就想直接这样把它给搬开。”
不知道为何,看苏九月这架势。
阿朵竟真有一种她就是想直接搬开这巨石的想法……
尤其是目光与苏九月眼神相接那一瞬。
更是确定了她的感觉。
苏九月一脸理所当然。
“你难道不是想搬开它们?”
听着苏九月的反问,阿朵语结。
“是得搬来,我要看看底下盖着的是不是我想的那种东西。”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这么大两块石头,是那么轻轻松松就搬开的?”
不是她想吐槽苏九月自不量力。
这些巨石下压着的是这个村子的作物。
他们能吃的东西都在这底下。
可即便是要饿死了,他们也没有把这些巨石搬开。
足以证明这些巨石又岂是几个人力能撼动的?
不想点办法,想要挖到底下的东西难如登天。
这丫头不会真觉得自己习了几天古武,就如同那项羽一样力能举鼎了吧?
“我们去找一个长一点的木棍,试试能不能把他们撬开。”
阿朵提出了良心建议。
想让苏九月放弃如此荒唐的想法。
然而苏九月只是淡淡勾唇。
手上微微用力。
在阿朵震惊的目光中,那块巨石竟真的被苏九月轻轻松松的举起,扔向一旁。
巨石砸在另一块石头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另一块石头被砸的四分五裂,震起一片尘土……
阿朵张大了嘴巴,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手指颤抖的指着苏九月。
又看着苏九月无辜的举起另一块巨石,也扔向一边……
一阵尘土飞扬中,阿朵无语凝噎……
悲愤交加的仰天长叹。
“不是谁把我们俩一起弄来的,看看!自己看看!!!看看这特么合理吗?!!”
“你良心痛不痛啊喂!”
阿朵只觉得心口有些疼……
她俩都是穿越者,这金手指是不是开过了?啊?
阿朵怨念的睨了苏九月一眼。
“你倒是不知道藏拙,在我面前暴露这么多,也不怕我嫉妒心发作黑化变成恶毒女配!”
“到时候上天下地的搅得你不得安宁!啊啊啊啊啊真的是气死我啦!!!”
苏九月眼睁睁的看着阿朵在自己面前抓狂。
表演略显浮夸。
阿朵虽然看起来眼神不善,嫉妒自己嫉妒的要死。
可苏九月能听出来,阿朵是在提醒自己小心着些。
若阿朵真的会在乎这些,那从一开始她们就不会成为一路人。
这点识人本事她还是有的。
再不济,她还有不可撕毁协议机呢。
什么黑化白莲花,恶毒女配的剧本在她这压根儿就不存在。
她是怕自己金手指暴露的太多会引火烧身。
苏九月记下阿朵的善意提醒。
然而对于阿朵,她倒觉得没必要那么藏着掖着。
毕竟自己有空间这事儿她都已经猜出来了。
两个人来自同一个世界。
又经历了生死,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
苏九月愿意给予她足够的信任。
她咧嘴一笑。
“那你最好还是先把武功学好。”
苏九月指了指被她搬开的两块巨石。
对阿朵嫌弃的意思不言而喻。
阿朵撇撇嘴,决定不再理会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丫头。
两块巨石被搬开了,底下的东西马上就能刨出来了。
阿朵直接无视苏九月,哼哧哼哧的又刨起土来。
直到俩人都闻见了一股怪异刺鼻的味道。
苏九月皱了皱眉,蹲下身子帮阿朵一起刨。
阿朵眼前一亮。
光是这个味道,她就已经能确定一些了。
阿朵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味道越来越浓。
“找到了!”
阿朵笑意盈盈的从土堆里拿出一节断掉的作物!
被蒙在地底这么久,作物的叶子早就已经腐烂了。
隐隐还能看见有些绿色。
阿朵手里拿着的是一截枝丫。
苏九月认真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个什么玩意儿。
索性也不去纠结。
“你可确定了心中所想?”
她眼神清明的看向阿朵。
阿朵说知道村子的秘密,带她来此地确认什么东西。
看他这高兴的模样,应该是有了结果。
阿朵眯着眼睛点头。
举了举手中半截看不出是什么的作物。
苏九月只觉得这个东西闻起来有些冲,就像是那种刚走进医院闻到的药水味儿。
上头又呛鼻。
“这是什么?”
苏九月认真打量着。
按照南宫沐尘手下说的,这地方是姬家堡村民种植食物的地方。
这东西难道能吃?
阿朵也没卖关子,变得认真起来。
“这是烟焱草,禁幽蛊最爱的一种食物……”
“烟焱草?”
“禁幽蛊?”
苏九月一下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阿朵却像陷入了回忆一般。
“我的这具身体,是灭掉的古苗疆国亡国公主。”
“穿过来就一穷二白,啥也没有,偏偏有一脑袋的古苗疆国的传承和秘密。”
“这具身体的娘亲曾跟她说过一个宫廷秘闻。”
阿朵定定的看向苏九月。
“一个关于世世代代画地为牢的秘闻。”
苏九月知道,这定是与姬家堡有关。
挑了挑眉。
“细说。”
阿朵整理了一下混乱的记忆,继续道。
“古苗疆国有一个规定,王后必须是苗疆国最精通蛊术的圣女。”
“每一任国王都谨遵这个规律,王后都是选择由圣女担任。”
“皇室与圣女殿也定下了契约,圣女殿给皇室培养最出色的王后,王上也给圣女无上的荣耀。”
“大家一直相安无事。”
“可偏偏,有一任王上,立了王后之后,爱上了一个女子。”
“娘亲说,那女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子,哪怕是女人,看到那个女子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那女子是给宫里的娘娘送云锦的时候被王上看到的,从此便着了魔。”
“一个帝王的倾心,是何等的惊天地泣鬼神!那女子压根就先架不住,与帝王情愫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