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鱼回到飞舟上时,四周鬼气尽散,阳光暖融。
她出手一次,给月寒夜带来的安全感太浓烈。月寒夜粗略问过四人此行的任务,当即拍板决定加入。
九人在飞舟上稍作休整,踏进天宝村。
——
天宝村内。
月寒夜前脚刚进,后脚就想撤。
“哥,我怎么感觉……这村子里的鬼气,比刚才那群恶鬼追杀的时候还要浓烈?”
月皎皎直往月寒夜那边挤。
另一边,林泉也直往中间的月寒夜身上贴。
月寒夜像是肉夹馍里那层肉。
“打住。”
月寒夜把他左右两人推开,“我和你们还没有亲近到这个地步,你们有点冒昧。”
月皎皎:?
“哥?”
月寒夜没理会她,转向洪崖,问:“师兄,三师弟那边怎么说,洪焱什么时候能够出关?”
洪崖收起玉简,答:“洪峰说,恐怕还需要五到十日,你体内阴毒还能自己压制住吗?如果不能,只能请师父快些赶过来,用凤凰涅盘之火——”
“别,还能压制,别喊母亲。”
月寒夜打断他,“哪怕十日,以母亲的速度,过来这边两日足够,我还能压制。告诉她们位置,我们等她们过来。”
随着母亲修为上涨,她体内凤凰精血的力量愈发躁动,不能让她调用涅盘之火。
“好。”洪崖点头,又取出玉简,再次联系他二弟洪峰。
见他们忙活,严承启扭头环顾四周。
往后一看,晏池已经挂在了庄青鱼的胳膊上。
他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胖娃娃,如今他已经长得一副俊美无俦的模样,挂在哪里都抓人眼睛。
见严承启看过来,晏池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庄青鱼。
想起这次历练人多,晏池老实站好,松开庄青鱼的胳膊,不像平常两人历练时那么随意。
庄青鱼感觉胳膊一松,侧目看向他,略显疑惑。
不是怕鬼吗?
天宝村里鬼修很多,恶鬼也多,村庄上空鬼气重得逼人。
想着,庄青鱼抬起胳膊,宽摆衣袖垂在晏池手边。
晏池立马伸手,抓住她的袖子。
看完他们两人的小动作,严承启默默移开视线,继续环顾四周。
其实不用这么见外。
宗门上下谁不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亲近?
严承启忽略他们,扫视周围。
贺清风自从踏进村子,手中那支玉笛就没松开过,“这村子好阴森,县城府衙派来的官兵呢?”
“真的只是一般邪修作乱吗?”谢书棠搓搓胳膊,干脆取出她的兔毛披风。
“已经入夏,你看上去怎么这么冷?”
月皎皎刚好看到谢书棠系披风,干脆掏掏她自己的储物腰带,从里面翻找生活用品。
翻找会儿,她取出一摞陈旧符箓递过去。
“给,贴在衣服上就行。”
这是她多年前还没入金丹境的时候用的取暖符箓,腰带储物空间大,这些东西一直没清理过。
“多谢月师姐。”谢书棠接过符箓,输入元力,贴两张在她腰带两侧。
暖意升起,傍晚的山风吹在身上也不再那么冷。
九人走进村庄,在屋舍间穿梭。
这一路,不管他们敲谁家的门,如何报上凌霄宗弟子的身份,都无一人给他们开门。
更有怕到极致的村民,发疯一样喊叫,让他们滚开。
林泉碰一鼻子灰,摸摸鼻子。
“这搁哪儿询问情况去?”
村子里完全没人配合啊!
庄青鱼身上元力扩散,声音也随元力一起,扩散到村庄各个角落——
“凌霄宗弟子受命前来诛杀邪修,请天宝村里正或村内其余管事人,即刻前来东村求子井,为我们引路。
“两刻钟,过时不候!”
林泉乍一听最后四字,面色讶异。
庄师妹今天好像火气有点大?
谁惹她了?
他下意识把目光投向晏池。
只见晏池眼眸眨动,拉着庄青鱼的衣袖,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望向她。
望了会儿,晏池从储物镯里掏出木碗,碗里满是乌黑发亮的桑葚。
“师姐,吃点果子。”
庄青鱼收敛锐意,气息恢复进村前的平和,伸手从他捧的木碗里捻起一颗桑葚。
“还是我们之前下山摘的那些吗?”
“对啊,这两天都在飞舟上,没有鲜果可以摘。”晏池也提起一颗桑果塞进嘴里。
月皎皎听到吃就竖起耳朵,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向晏池和庄青鱼,“师弟师妹,吃什么呢这是?”
“吃果子啊。”
晏池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成功看到月皎皎那副语塞样,他才继续问:“月师姐,来点?”
“下次直接跳到这句。”
月皎皎掏出碗,努嘴示意,“多谢师弟,倒满点。”
“不成,我和师姐还要吃呢。”
晏池用手盖住大半边碗口,只给月皎皎倒过去一小半。
不过月皎皎很知足,向晏池道完谢,屁颠屁颠去和她哥分享果子。
月寒夜身姿挺拔,掀袍坐在石头上,一条腿弓起。
月皎皎和林泉蹲在石头边,三人一起吃果子。
严承启和洪崖交换大刀,仔细研究对方的法器。
贺清风则是走到谢书棠身边,问起:
“谢师妹对此地可还有什么印象?”
“有点,但不多。我拜入宗门有些年头了,二十多年,这里很多房屋都是后面才砌的。”
贺清风再问:“可否讲讲你还记得的俗家事?若是不便,那也罢。”
毕竟是师父让他前来,随行保护,他总得清楚点情况。
说不准,谢师妹以后还会成为师父的关门弟子,他们缥缈峰的小师妹。
他这个做大师兄的,总不能事事不管不问。
“也没什么不方便。”
谢书棠回想一下,讲她还记得的:
“天宝村有一陋俗下传百年,初为洗女,后为弃婴。
“很久以前,建村之人说女子败运,家中养的头一个孩子必须是男子,方可保家运不败。
“这说法在当时流传,家家户户新生的孩子若是女婴,生产后便直接溺毙,直到生出第一个男婴。
“由此造下的杀孽太重,不知逼出多少索命鬼魂。
“往后走,渐渐地,他们不敢在家中溺婴洗女,便建起厚墙高塔,将女婴抛进塔中,任其死于饥渴严寒。”
其余人不自觉地停下手中动作,仔细听她讲。
谢书棠抬手指向西南方,指向那座模糊得像烟囱一样竖起的高塔。
“那座就是弃婴塔,天宝村里,生而不养的女婴都被扔在那里。当年,外院执事就是在那里,将我捡回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