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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宋大山这么说,宋不辞也不再磨蹭,“我是想,大山哥你要不要考虑将安哥也带上?”

宋大山微微一愣,很快想通,“你是担心我不识字被人蒙骗吧?”

宋不辞的确是有这个担忧,裴云野没有多深的文学素养,但这两个月自学下来看个契书还是没有问题。

他原本以为宋大山会带着宋安,或是跟他寻一个识字的人,没想到他带了宋海,在他印象中宋海是不识字的,但是那会儿人多,他就没有反驳。

“不用担心,”宋大山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我识字。”

宋不辞瞪大眼睛,可下一秒,宋大山便说出了件更让他惊讶的事,“你嫂子教我的。”

“我嫂子?”

宋不辞反应了一下,“你是说,林柔嫂子识字?”

宋大山点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却盛着细碎的光亮和自豪,“她读过书,识字做账都会一些。”

宋不辞早便觉得林柔与村里其他妇人有所不同,但他也只当是林柔娘家教养的好,并未往深处想。

可,读过书,还会管账,这是分明是奔着当家主母去培养的吧?

宋不辞惊觉,林柔的身份只怕是不简单,联想到林柔是宋大山走镖带回来的,再想想此次走商宋大山拒绝南下选择北上。

宋不辞心里大概有了底,只是宋大山没有要详说的意思,宋不辞便也没再多问。

不过他脑子一转,忽然想到,“大山哥,我可以请嫂子去蜡烛作坊管账吗?另外,我可以请嫂子去医馆教村里的女孩子们礼仪吗?”

宋大山淡笑着看他一眼,“你倒是会用人。”

“这不是实在是缺人嘛,”宋不辞咧嘴笑,“医馆九月就要开张,村子里的女孩子们要做侍药,不会基本的礼仪哪里行,我最近正愁去哪里寻个女先生教教她们呢。”

宋大山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拒绝,“等我回去问问她的意思吧。”

“好,”宋不辞难得露出小孩子的作态,“大山哥你可得好好帮我给嫂子说说。”

宋大山不为所动,“我尽量。”

次日一早,男人们一如既往的去作坊做工,村里的妇人则是陆陆续续的出了村子,她们赶着去告诉亲人挣钱的好消息。

宋不辞则带着宋安坐在土生叔爷略显空旷的牛车上进了城。

“二姐!”

宋不辞到的时候宋二姐正在盘账,眉眼微拢,似有愁绪,听见宋不辞的声音这才带了几分笑意,她合上账簿从柜台里出来。

“二狗,安子,你们今儿怎么有空进城来了,快坐,”说着她对着铺子后面的院子招呼,“妞妞,快来看看谁来了?”

一个小身影摇摇晃晃的从帘子后面走了出,看见宋不辞时,妞妞瞬间笑着扑到了宋不辞的怀里,“舅舅!”

“就只看见了舅舅,”宋安蹲下身,“那妞妞还记得我吗?”

妞妞记不大清楚,害羞着缩进宋不辞怀里“咯咯咯”的直乐。

“乖,”宋不辞将两岁多的妞妞抱起,“这是安舅舅。”

妞妞奶声奶气的喊人,“安舅舅~”

“哎哟,”宋安笑开了花,“咱们妞妞可真乖!”

“喜欢啊,”宋二姐打趣他,“喜欢就快让婶子给你定门亲事,要不了一年,你也能得个乖巧的孩儿。”

宋安害羞的挠头,“富贵姐,我不急,不着急……”

宋二姐直乐,宋不辞捏捏妞妞的小脸,“有没有想舅舅?”

“想啦,想舅舅!”

妞妞挥舞着小短手跟他亲近,声音像是浸了蜜,直听的宋不辞心都要化了,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儿山楂糕,逗的妞妞“咯咯咯”直笑。

“乖,吃吧。”

宋不辞抱着专心吃糕点的妞妞打量了一眼铺子,只有个小厮在清点酒坛,心知王胜又不在,“二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就铺子里那点事儿,”宋二姐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今日进城可是有事?办了吗?”

“还没呢,”宋不辞摇头,“才刚进城,就想先来看看妞妞和你。”

“那就吃了饭再去办,”宋二姐说着起身,“正好到饭点儿,我现在去做,你们跟妞妞玩儿会儿。”

宋不辞也没拒绝,将桌上的包袱递给宋二姐,“大姐做的凉粉,还有给你和妞妞做的衣服。”

宋二姐摸摸包袱,里面肯定不止宋不辞说的这些,她微红着眼瞪他,“来就来,每次还带些东西,你是真拿我当亲戚走了?”

宋不辞知道他二姐就是嘴硬心软,“哪里是就是当亲戚了,上次你带妞妞回来都没来得及住上一日,这不是惦记着你们。”

宋二姐闻言眼眶更红了,她深吸口气调整情绪,“等中秋,中秋我肯定带着妞妞回家住。”

宋不辞应声,“好。”

宋二姐去做饭,宋不辞托宋安留下看店,他带着妞妞转身出了铺子。

“舅舅,”妞妞搂着宋不辞的脖子,“去、去哪里吖~”

“去买糖葫芦,”宋不辞捏捏她的小鼻子,“想吃吗?”

妞妞眼睛顿时一亮,明明是想要的,却又摇头,“不吃,坏牙牙,妞妞不吃……”

“我看看,”宋不辞看了看,妞妞的乳牙已经长齐了,“少吃点没关系的。”

妞妞的眼睛顿时盛满期待,宋不辞带着她买了串糖葫芦,然后转身进了一间香包铺子。

“小公子可先随意看看,”一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迎了上来,含笑开口,“咱们铺子里的香包款式各有不同,不知您是选自己用,还是送人呢?”

“送人,”宋不辞温声回应,“我要选四个有安神功效的送给我姐姐,其中一位姐姐怀有身孕,还请费心挑选。”

小姑娘也就是朝颜妍丽的眉眼闪过惊讶,随即笑道,“小公子真是有心了。”

她转身选了几个花色供宋不辞挑选,定下了扶郎花的花色后,朝颜进了柜台装入安神的药材。

“承惠,共计100文。”

宋不辞爽快付钱,朝颜正欲开口送客,却听宋不辞道,“我可以见见你母亲吗?”

第113章 母亲

朝颜诧异的抬头看去,“小公子认识我母亲?”

“暂时还不认识,”宋不辞含笑介绍自己,“在下宋不辞,你们隔壁第三家铺子的女掌柜是我姐姐,今日来此有一桩、算是生意,想和你母亲谈一谈。”

朝颜自然认识王家酒肆的女掌柜,虽无多少来往却也知道那女掌柜年纪轻轻就独自撑起了铺子,是个利索且有几分泼辣的,娘也常说她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想到这里她抬眼微微打量宋不辞,年龄虽小但却带着温润的书生气,况且他穿着也不过普通的麻衣,既不像是经商,也不像是会下大订单的人。

但,他浑身上下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平和,先购买香包再提出不过分的请求,她倒也不好拒绝。

“小公子请稍坐片刻,”朝颜抬手示意他在旁边的矮凳上落座,“我母亲在后院整理药材,我去请她过来。”

“有劳。”

宋不辞抱着妞妞在铺子里坐下,妞妞在他怀里啃着糖葫芦,乖巧的不像话。

片刻,帘子后面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宋不辞抬眼看去,妇人衣着素雅且稍显黯淡,乌发被规整的盘在脑后,用杜若蓝的头巾包起,再无过多装饰。

她神色肃穆,其貌不扬的脸上带着些许细纹,是再典型不过的普通妇人模样,但眉眼之间却透着不同寻常的坚毅与沉着。

宋不辞站起身行礼,“小子宋不辞,见过何掌柜。”

何佩兰微微一怔,不自觉的缓了几分神色,“请坐。”

何佩兰在宋不辞对面坐下,“听说小公子有一桩生意要与我商议,不知具体为何?”

“小子宋不辞,在家行五,何掌柜换我小五即可,”宋不辞含笑拉进距离,而后不答反问,“何掌柜可听说过咱们泰昌县出了一名宋神医?”

“自然。”

听到宋神医的名字何佩兰眼底升起敬佩,再联想到宋不辞的姓氏,她很快反应过来,“不知宋神医是你的?”

“正是在下堂伯,”眼见何佩兰有了兴色,宋不辞缓缓开口,“堂伯一直以来的志向便是希望自己一身的医术能有施展的空间,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宋神医大义,”何掌柜真心夸赞,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几丝向往,“悬壶济世乃为医者,心之所向。”

宋不辞闻言眼底笑意更深,“有幸获得陛下褒奖后,堂伯不忘初心,用陛下所赏银钱在村中修建了医馆,并聘请了大夫,旨在更好的服务、诊疗病人。”

何佩兰赞叹的同时面露疑色,“我铺中药材香包于宋神医而言无异于班门弄斧,想必宋神医是看不上眼的。”

“掌柜过谦了,”宋不辞看着何佩兰,说出自己的目的,“掌柜,堂伯的医馆万事俱备,只,缺一位女大夫。”

何佩兰闻言惊疑不定,倒是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朝颜忍不住开口,“你、你的意思是,宋神医想请我的母亲去医馆做、女大夫?”

“正是如此。”

可不想,宋不辞话音刚落,他对面的何佩兰却是变了脸色,“宋小公子莫要拿我玩笑。”

说罢,何佩兰起身就要离开,宋不辞见状连忙跟着起身,“何掌柜请慢!”

宋不辞将妞妞安放在凳子上,快步走到何佩兰跟前,他郑重的向何佩兰行了一礼,“何掌柜,堂伯诚请之心,千真万确,只因男女有别不便想寻,这才派了小子前来。”

何佩兰知道宋青云,自然也猜到了宋不辞是圣旨中被一同褒奖的宋小童生。

她冷眼看着宋不辞,“宋小公子既是身为童生,便不是不知五谷、不分道理的人,那又如何不知,大靖朝从未有过女大夫,世间更没有女子行医的道理!”

何佩兰的疾言厉色吓住了啃着糖葫芦的妞妞,她呆呆的看着两人,手足无措,面色复杂的朝颜悄悄退过去将妞妞抱在怀中安抚。

宋不辞见状专心应对何佩兰,他注意到何佩兰说的是行医不便,而非她没有行医的能力,顿时更多了几分把握。

他面色如常,认真发问,“之前没有过,就代表以后不能有吗?敢问掌柜,大靖朝可有哪条法律明文规定,世间女子,不可为医?”

何佩兰微顿,但很快便冷笑起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虽是没有明令禁止,可哪有人会找女子治病?女子为医又要遭受多少流言蜚语,最擅口诛笔伐的文人又会如何论述,宋小童生不清楚吗?”

“是没人愿意,还是有人愿意也遍寻不得?”

男子瞧不起女子行医,确实不会找女大夫看病,但是,古代妇人病者不在少数,她们羞于启齿,多数都是药不对症,大部分或许因为礼教宁愿硬熬,可肯定有人想要治疗,却寻不到女大夫。

关于这点,初次相识宋不辞不方便直言,但他相信何佩兰能懂他的意思。

“至于流言蜚语,”宋不辞认真道,“恕小子冒昧,何掌柜若真怕流言蜚语,现在应该是在常伴青灯古佛,或者寂寥一生,而非在这里经营铺子,更有女儿承欢膝下。”

何佩兰的爹是泰昌县小有名气的大夫,一生只得何佩兰这个独女,何佩兰在父亲的熏陶下对医药很感兴趣,也颇有天赋,只是碍于祖训,何佩兰无法继承自家医馆。

及笄之后,何佩兰被许给了同县的刘家长子,可是好景不长,刘家长子在他们成婚的第三年便过世了。

因为无所出,何佩兰的婆婆很是不喜何佩兰,更认为是她克夫才导致了自己儿子过世,因此不但不肯放何佩兰归家,反而强逼何佩兰守寡,刻薄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那时何佩兰的父亲也已经过世,没有娘家撑腰,何佩兰对前夫也是有感情的,所以选择忍气吞声,只是后来她婆婆竟然生了让二儿子肩挑两房的心思,强行逼着何佩兰与小叔子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