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微胖,长相圆润,穿着与京城人士微微有些差异,看起来像是个外来的富商,人中偏左还长了颗黑痣。
宋明鸢记住了这人的长相,让男鬼恢复原貌之后,他还特别执着地问:“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半斤八两无法评价,一个面善带笑,一个愁眉苦脸,胖有胖的清新,瘦有瘦的别致,还能分出个美丑来?
宋明鸢分不出来,但对方怎么说也帮了她的忙,不能让好鬼寒了心。
于是诚恳地说道:“你还是很让人见之难忘的,不信你出现在一个人的面前,看他是不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你?”
何止是一辈子,宋明鸢敢说,他比白月光朱砂痣都让人难以忘怀。
毕竟有些人一辈子能碰到好多次,有些鬼一辈子都碰不到一次。
男鬼被糊弄住了,乐呵了一阵子,神情忽地低落下来:“可惜我空有一副令人见之难忘的好相貌,却守不住我婆娘的心,她还是跟人跑了,我如何挽回都没有用,那个野男人甚至长得还不如我,也不知道我婆娘看上他什么了。”
宋明鸢目光同情,天可怜见的,还挺痴情一鬼,不怨怪别人就罢了,竟然还反思自己。
她好奇地问:“我看你死了好多年了,还没到寿终正寝的年纪,你是怎么死的?”
想到伤心事,男鬼那张苦瓜脸更苦了,怅然道:“我生了一场大病,我婆娘跟野男人好上了,她三天两头拿钱养那野男人,后来怕被发现遭村里人浸猪笼,于是卷走了所有银子跟野男人跑了,我没钱治病,最后是病死的。”
宋明鸢:“……”
都被人给欺负成这样了,还没变成一只怨气深重的鬼,说明也是个傻的。
“你想见她吗?”
男鬼回答得毫不犹豫:“想啊,我做鬼都想!”
你已经做鬼了。
宋明鸢忍住才没有提醒他这个不争的事实。
男鬼又蔫了下来:“我离不开这里,我的尸骨都在这里,无人祭拜又不入坟茔,只能当一只孤魂野鬼了。”
见他确实难过,宋明鸢给他一片魂阴木的叶子:“你去找她吧,她肯定想你了,这张叶子可以让你出现在她面前,我多给你几片,你每天用水养一养,能保存得久一点。”
“她会想我吗?”男鬼拿着树叶,苦相的脸都重新焕发了光彩。
宋明鸢异常肯定:“会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这都多久没见了?”
“十年了。”
“十年就是三十秋,你多出现在她面前几次,她肯定会很惊喜,说不定因此对你的感情死恢复燃呢。”
为免被他婆娘喊来术士弄死他,宋明鸢又给了他一个魂阴木制成的符文木牌:“这个你戴着,我怕有术士见不得别人恩爱,会棒打鸳鸯想要拆散你们,你戴着这个就不用担心了。”
“等了却俗愿,你就可以重新抬胎做人了,我叫宋明鸢,你报上我的名字,阎王爷保证收你!”
她挥了挥手:“好了,你去找她吧!这骨坛子已经装不下你自由又放纵的灵魂了!”
“好,我现在就去!”
男鬼感激涕零,千恩万谢之后才离开,直奔他心中所系的婆娘那里。
宋明鸢点点头,孺子可教。
也就这傻鬼太善良了才会被欺负成这样,要换成是她,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趴在对方床头上,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还能直接掐着他们行房的点现身,把渣婆娘吓疯,把野男人吓萎。
日行一善之后,宋明鸢心情好了不少,瞧着那些破坛子都顺眼起来。
“走了,下次再会。”
这话一落,乌鸦嘎嘎叫着飞离此地,探头探脑的鬼嗖嗖缩回了坛子,静若鹌鹑。
宋明鸢:……
倒也不用如此不给面子,来者是客啊!
又踹了脚那老色鬼的坛子,宋明鸢抬步就走,利用遁隐珠离开京城之前,她召回了铁憨憨。
玄武门正对着的街道上,此时人仰马翻,一片凌乱,围攻的禁军全部被掀翻在一边。
罪魁祸首被兜头罩了块网,身上缠了好几道铁链,扛的一靶糖葫芦已经掉在地上沾了泥土,就连银钱都散落了一地。
“快!拽住铁链,别让他给挣脱了!投石对他不管用,多拿点铁链来!”
“困住了困住了!他动不了了!快,把他捆起来装进铁笼子里!”
铁憨憨被缠成了个粽子,一动不动仰躺在地上,任由周围的人拿粗壮的铁链往他身边绕。
察觉到主人传召之后,他一骨碌坐了起来,不再跟这些蚂蚁玩了。
用力一挣,捆在身上的锁链承受不住巨力扭曲变形,锁扣被崩断,锁链变成了好几截,叮呤当啷掉了一地。
原本胜利在望,形式却忽然间来了个急转直下,李玄谟脸色铁青,一张脸难看得不像样。
其余禁军吓得纷纷后撤,也是铁憨憨没对他们下死手,要不然凭借其神戚,在场的人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累死累活绕了十几圈的铁链说挣断就挣断,他们这些小蚂蚁说捏死岂不是直接就捏死!
众人望向铁链堆中间的大块头,目光皆惊惧不已。
铁憨憨看着面前乌压压严阵以待的人,将地上的银钱捡起来,又将糖葫芦一一插到靶子上。
望了一圈。
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对峙已久的李玄谟当即下令:“别让他给跑了!封死所有出口!把门给堵上!”
这么大块头,难道还能飞天不成,这一次,他一定要让他插翅难逃!
李玄谟已经做好切断他所有逃跑路线的准备,并且让禁军分批守好了门口。
但是下一秒,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