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侃侃长大的这个孤儿院,位于汉北的玄武村,是汉界最繁华的村落。
玄武村西临天河,东靠交易城,与唐界仅仅只是一山之隔,因唐界地势较汉界偏低,天河之水从两山的缺口处倾泻而下形成百丈高的巨大水瀑,宛如天际裂开的大洞,所以这里被称为天河裂口,是汉唐交界处的一大壮丽景观。
在这天河裂口一侧,戌老立于巨石之上,眯着眼凝视着瀑布的下方,一只手捏玩着一撇胡须陷入了沉思。
这瀑布近日声势越来越浩大了,轰鸣的水声如同炸雷一般,像是要把下方的唐界砸穿,如此异常的现象,怕是要发生不得了的事情。
而此时的汉侃侃,正带着大黄在村里的市集上溜达。
汉侃侃觉得,应该给大黄弄一块像样的牌子,这样到了唐界,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虽说大黄只是王婆不知从哪弄回来的一只田园犬,但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亮锃锃的牌子一戴,再配上大黄这看淡一切的眼神,逼格不就上来了?
汉侃侃在集市上转了三圈,都没有碰到合适的牌子,全都是要花钱买的,这就让汉侃侃很不忿。
在被赶走了第五次后,汉侃侃终于生气了,带着大黄就走进了一个胡同,七拐八拐最后到了一处破院子跟前。
大黄刚到这里就嗅到一股屠宰场的气息,嘴角一阵抽搐,低吠了两声:“汪!这个气味!是杀狗的地方!”
汉侃侃转过头来,贱贱笑着冲着大黄竖了根手指,示意大黄安静:“这里一定能找到!小点声不要被发现了!跟着我!”说完就朝破院里摸了进去。
大黄硬着头皮哆哆嗦嗦的跟在汉侃侃后面,眼神都开始聚光了,两只耳朵竖的老高。
汉侃侃和大黄摸进院子里,四处都是破旧的砖瓦老屋,茅草长了老高也没人管,观察半天没遇到人,一人一狗才放心的继续遛着墙边往里摸去。
远远的,就在最里面的那间大屋里,传来了沸沸扬扬的人声,像是一群人在喝酒吹牛,还听到了有狗的狂吠声、哀嚎声。
微风吹来,飘过一阵阵肉味,汉侃侃呸了一口,回头跟大黄说:“别怕,跟着我。”
大黄腿打着哆嗦,根本无法抑制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但还是一声不吭的跟在汉侃侃身后。
汉侃侃贴着墙边继续往里走,那间大屋的门虚掩着,已经能听清里面狗贩子的笑骂声了。
在这间大屋的一侧,堆积着小山一样的笼子,一只只的狗子在笼子里无助的转来转去,痛苦的哀吼着。
屋里的人怕是喝的正嗨,也没有人出来查看。
汉侃侃摸到笼子前,在地上翻找着,不一会儿,就从一个笼子下方的空档里,摸出一块貌似是铜做的牌子,奇怪的是这牌子的两面居然都没有刻字,那拴牌子的绳子又粗又结实,大小正好适合大黄用,于是汉侃侃冲着大黄比了一个“耶”就准备溜走。
大黄却看着这一个个的笼子有些发呆,冲着汉侃侃低吠了一声:“汪!救救它们!”
汉侃侃权衡了一下点点头,说了句:“行!”
然后蹑手蹑脚地溜到狗贩子所在的大屋旁,透过窗户的裂缝观察着里面的情况,此时一群人喝的东倒西歪,已经没几个清醒的了。
汉侃侃迅速回到笼子边,开始一个一个的开笼放狗。被关着的狗子们,兴奋的嗷嗷直叫,汉侃侃手底下的动作更快了。
一个坐在门口的狗贩子手里握着酒瓶子,眼神迷离的透过门缝看向屋外,突然,一只狗从眼前闪过,向着门口飞奔而去。
这狗贩子一愣,随即笑到:“哈哈哈哈!我这眼花了,看啥都像狗崽子,诶?你看你看,一只狗,两只狗,三只狗,四只狗……二十五只狗!二十六只狗!一个人!一个人……人?人!”
汉侃侃拿了一块破布把脑袋包了起来,飞快的朝破院外跑去,大黄紧跟在汉侃侃的身边也是撒腿狂奔。
那狗贩子终于是缓过了神儿来,着急的冲着其他人喊道:“狗狗狗,人人人,有人偷狗!偷狗贼!快追啊!干他娘的偷狗贼!”
一群狗贩子听着这叫骂声,咋听咋不得劲儿,都恶狠狠的看向那人,一个身形消瘦,一脸坏相的男的一脚就给那人踹翻在地上,大喊了一声:“给我追!”
一伙人抄起手边的抓狗工具,急急火火地抢了出去。
汉侃侃和大黄奔到破院门口,眼看就要逃出去了,突然一根极细的线圈从背后飞速抛了过来,一下就套住了大黄的脖子,细线一勒,大黄登时便被吊了起来,嘴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呜咽。
汉侃侃一股气血直冲脑门,从怀中夹出两张符箓,口中念道:“天火地火,无煅无焚。去!”
两张符箓顿时燃起火焰,顺着细线抛来的方向就飞了过去,一阵爆炸声响起,那个手拿套狗绳的消瘦男子捂着脸倒在了地上,嘴里嗷嗷的惨叫着,手中的套狗绳脱手而出。
汉侃侃急忙上前抓住,抱起抽搐的大黄夺门而逃。
听着身后狗贩子的叫嚣声,汉侃侃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箓,抛向身后,大喝一声:“爆!”
一声巨响,破院的大门轰然倒塌,碎石破砖正好把追到门口的几人挡了下来,汉侃侃趁机加快速度,在巷子里七转八转,就没了踪迹。
那个消瘦男子捂着脸追到门口,大吼一声:“敢伤老子!给我分头追!今天非得弄死他!去告诉大哥,有个道士模样的名人来我们地盘撒野,让大哥出手弄他!”
旁边一个小喽啰点头哈腰的就窜去找大哥了,其余的狗贩子也四散而去开始找人。
汉侃侃抱着大黄跑进集市,找了家裁缝店借了把剪刀剪断了绕在大黄脖子上的细线,幸好当时汉侃侃反应快,及时让那消瘦男子受伤撤了力,不然这一下吊实在了,大黄的狗头真的要不保了。
弄掉这套狗绳,大黄憋着的这口气才终于是喘了上来,汉侃侃扒开大黄脖子上的毛,露出了那一条细细的勒痕,血印清晰可见!
汉侃侃拽出大黄的舌头,用手指头蘸着大黄的口水,认真地给它涂抹伤口。
虎口脱险,汉侃侃不由打趣道:“嘿嘿,大黄,平时吃的不少,也没见你跑的有多快呀!”
大黄懒得搭理他,闭着眼休息着,身体还是有点克制不住的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