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雷天就起来了,
他决定今天去橡胶园跟弟弟分享这个好消息!新的政府是完全为老百姓谋求利益的政府!他和弟弟可以大干一场了!
从海州城去橡胶园区有40公里的路程,加上路烂不好走,要不然雷天昨天就过去了!
他骑上了自己的自行车,还背着一个包,带了昨天用发的购物券买的两盒罐头,一包饼干,作为路上的干粮!
刚刚离开了老城区,雷天就惊讶的看到,向南通往橡胶园的马路上,居然开始修路了!
原本是一条三米宽的碎石路,
现在在老路的西边,又挖了新的路槽,足足有十多米宽,深度有差不多半米!已经开挖了一公里长!
施工现场一片繁忙,机器的轰鸣声交织。一辆挖掘机停在堆积如山的石子旁,机械臂高高扬起,犹如一只巨手,前端的挖斗精准地切入石子堆,随着液压杆有力地收缩,挖斗满载石子被提起。
司机熟练地操控着操作杆,机械臂灵活转向,将挖斗悬停在路槽上方,挖斗缓缓张开,石子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哗啦啦”地落入路槽里,激起一片尘土。
随着路槽铺满了一层石子,
紧接着,工人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手持铁锹等工具,分散在石带上,将石子均匀地摊开,用铁锹、耙子等工具仔细地平整着路面,确保每一处都铺得密实、均匀。
最后,四台压路机并排开始在碎石路面上进行碾压!
雷天瞪着他的自行车,是一路向前,
路边上,不时可以看到正清理植被和土堆的挖掘机,一共有十七八台,全线都是一副大干的模样!
过了五个多小时之后,
雷天是累得哼哧哼哧,总算赶到了弟弟的橡胶园,这里方圆一大片有几十个大小不一的橡胶园!
老路已经年久失修,不堪重负!
所以,从橡胶园修建到港口的公路也是海州首批开工的重点项目!
屋子里,雷智正在跟老婆许枝蔓吃着午饭,许枝蔓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
看着有些愁眉不展的丈夫,许枝蔓盛了一碗汤,递给了雷智,安慰道,
“如果海州要是乱了起来,我们就去古晋,那里华人多,还有石油,比海州要富裕多了!”
雷智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的运气真差,从国内逃到了海州,刚刚安稳,我几乎把家当全部都投进了这里,没想到海州又闹什么独立!万一再打仗,我们这么多家产又该如何是好?”
许枝蔓却说道,
“我可跟你想的不一样,这海州都是华人,为什么让英国人来管我们,我觉得独立挺好,我们华人自己当家做主!”
说这话的时候,许枝蔓还稍稍有些激动,脸色涨得微红!
雷智摇了摇头,心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没上过战场,哪能知道战争的残酷?话到嘴边,却是没有说出来,端起了碗,只是喝汤!
屋子外面,雷天的大嗓门已经叫了起来,
“阿智,阿智!”
雷智急忙起身,
看着哥哥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入,开口说道,
“哥,我今天还想着去城里看看你,皮卡车又被吴正平带去工地了,城里到底啥情况了?”
“啥情况?建国了!我们翻身了!”雷天兴奋的把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雷智和许枝蔓两口子听了,脸上均露出了喜色,
“这新政府对老百姓还真好啊!”
“可不是嘛!现在整个海州都在大兴土木,很多人都有事做了!我的家具厂订单昨天一天就有50多单,是平日里10倍还多!”雷天激动的说道!
雷智还是有些担心说道,
“万一英国人又打回来了咋办?咱们这边能干的过洋人吗?”
许枝蔓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想想,南边的印尼人都把荷兰鬼子给赶走了!为什么我们华人总是必须受洋鬼子的欺负呢?英国人来了,我们就跟他们干!”
雷天颇为欣赏的看了眼弟媳妇,
“阿智啊,亏你以前还是当兵的,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华人能团结起来,就不用怕这些洋鬼子,咱们都给欺负了一百多年了!”
雷智的眉头舒展开来,似乎内心深处的血性也被唤醒了,
“大哥说的是,我今天听说啊,中国军队在朝鲜打了很多大胜仗,打败了美国人,英国人,咱们也是华人,今后,我们就为了海州国的独立而努力吧!”
他想起以前在国民党部队的时候,全国几乎一盘散沙,民不聊生,遇到了外国人恨不得跪下抱着大腿当奴才,这让他自己也是厌恶至极,这才有了逃离大陆的念头!
想到在东北遇到共军兵败如山倒的日子,雷智突然又恢复了一丝信心,特么的,人家就是强,连美国佬也不是对手,我输给共军又怎么了?不丢人!
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了皮卡车的马达响声,
很快,吴正平慌慌张张推门而入,
“老板,不好了,我们新的橡胶园工地里来了很多印尼人,他们上来就大打出手,让我们停工滚蛋,说这里的土地都是他们的!”
“印尼人?”
“是的,说是从南边塞新劳那边来的!”
雷智气愤说道,
“塞新劳?离我们还有50公里呢,他们的手怎么伸那么长?弟兄们怎么样?没事吧?”
“6个人被打伤了,这些塞新劳的印尼人还带了枪,我们怎么办?”
雷智怒道,
“印尼人这么霸道?那我倒要去见识见识,走!”
说着,他起身来到了床铺跟前,从边上的暗格掏出了一把手枪,拿在了手里!
皮卡车很快来到了现场,这块场地已经基本平整完毕,今天就是竣工的日子了!
但是现在,施工现场一片混乱,挖掘机,推土机的玻璃碎成了一地的尖锐残渣,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像是无声诉说着遭受的暴力。驾驶舱内,操作杆歪斜地垂着,周边散落着玻璃碎片。
不远处,几名受伤的工人还倒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痛苦地呻吟着。他们的工友们惊慌失措地围在一旁,有的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抚伤者。受伤工人的脸上渗着鲜血,殷红的血迹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灰色的工装上,格外刺目。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恐惧,平日里粗糙有力、握着工具辛勤劳作的双手,此时无力地颤抖着,紧紧捂住伤口。
整个施工现场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紧张与不安的气息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
“他们人呢?”吴正平问着,
一个工头说道,
“都走了,但是他们说,如果明天我们不滚蛋的话,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雷智看了看工头,怒喝了一声,
“快刀刘,亏你以前还是我的警卫连长!怎么就被人欺负成这样!”
这工头叫刘茂成,是追随雷智下南洋的部下之一,耍得一手好大刀!对付寻常三五人根本不在话下!
刘茂成嘟囔着,
“老板,人家手里有家伙,长短枪都有十几支呢!”
雷智一时语塞,
身后的雷天说道,
“阿智,咱们去城里,跟新政府告状去!”
吴正平开着皮卡车,带着雷天和雷智来到了海州市政府二层小楼的门口,
雷智和雷天,脚步匆匆又略显沉重地穿过走廊。他满心都是对华人被欺辱的悲愤与不平,只想着赶紧见到新的市长,为自己讨个公道。
当他终于来到市长办公室门口,抬手正要敲门,门却忽然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办公室里走出。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怔住了!
“伟明?”雷智嘴唇轻颤,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那身影猛地顿住,动作僵硬无比。
雷伟明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被震惊与狂喜填满。“爸!”他大喊一声,眼眶瞬间红透。
雷智的眼眶也迅速蓄满泪水,他几步冲上前,紧紧抱住儿子,声音因为激动变得破碎:“伟明,真的是你!这两年,你到底去哪儿了?爸找你找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