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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夏心里清楚,常行佩乃元婴中境的长老,在九云宗地位非常高。

许重山不大可能为了一个田垚,对常行佩做出重重的处罚。

但必须在众人面前揭露其冷酷无情的嘴脸。

没想到,不等常行佩开口解释,孙文范说:“我刚才查看过了,田垚死了至少有五天,没有任何内伤,并非常长老杀死的。”

“那他是谁杀死的?”

“大限到了,寿终正寝。”

陈夏哪肯相信,这是大长老要给常行佩脱罪,故意说这些。

“田垚才一百……七十多岁,怎么就死了?”

“筑基很难超过二百岁,到一百五十岁后,都有可能死。”孙文范淡淡地说。

陈夏顿觉无语。

这就跟凡人很难超过一百岁,然后三十多岁被人弄死,也属正常情况?

他心里是一百五十个不服。

常行佩嘴角一撇,不屑一辩。

“你毫无悔意吗?”陈夏愤怒地质问。

“杀了本门弟子,就这么堂而皇之?”

常行佩脸色阴沉,愠怒地吼道:“你这人是做贼心虚,反咬一口吗?你怎么口口声声说田垚是我杀的?你有什么证据?”

陈夏顿时一愣,心想,自己刚回来,就被常行佩攻击,还真没好好查。

于是忙向许重山说:“掌门,田垚的尸身还在我屋内,不如一起去看看,他真正的死因。”

许重山平静地看着陈夏,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要争执了,田垚确实是寿终正寝,大限到了。”

陈夏大吃一惊,但马上就明白了。

好好好,掌门都这么说,那还质疑什么。

田垚,你就白死吧。

“其实我修炼之余,神识一直观照九云宗各处。”

“你,是我重点观照的对象。”

许重山淡淡两句,点到即止,听得陈夏心里发毛。

我一直被这老东西监视?

难怪敢放心让我“自由走动”。

化神境界,无所不能,我还是太轻视他了。

“那天,我查看到你原本坐在屋子里,忽然生机断绝。”

“我这才发现,在你屋子里坐着的那个,并不是你。”

常行佩愕然地问:“掌门,你早就知道了?”

孙文范,林少洋等人,也都震惊不已。

原来掌门比他们还早知道。

陈夏惊得三魂丢了两魂。

这老头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做。

留着个陷阱等着我!

“以神识观照周围,能快速掌握九云宗内的情况,省时省力。”许重山继续说。

“但是这种方法有缺陷,常常会被法术所蒙蔽,就像隔了一层纱。”

盯着陈夏说:“你的法术很强大,阵法很精妙,我就被你骗过了。”

陈夏本能地低下头,不敢表现出任何得意神情。

化神境界的大佬说这些事情,等于揭自己的短,对于许掌门来说,这是虚怀若谷,心胸开阔。

但你若是自鸣得意,那味道就不对了。

“我是被你平日的表现给骗到。”许重山语气忽然重了起来,“谁能想到,你隐忍十二年,才骗我一个月呢?”

陈夏浑身的肌肉猛地绷紧。

这句话,等于定性。

骗。

这个指控还是很严厉的。

搞了半天,是自己被人抓包。

“对不起,掌门,我……”

“当我发现,绿鬼剑已被你带走,我的封印,只是封住一把破剑,确实有些愤怒。”

常行佩一听,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眼睛乜斜地瞪了陈夏一眼。

“但你刚才已经解释清楚了,我倒是觉得,你的行为,值得理解。”许重山捋了捋胡子,语气又温和起来。

陈夏一愣,许掌门会原谅自己?

“掌门,他私自离开,还破解你的封印,有错在先,而且是多次犯错。”常行佩急忙提醒许重山。

“他乃外派弟子,却将九云宗弟子收为自己的手下,这事怎么能行!”

陈夏狠狠地瞪了常行佩一眼。

不嫌事大!

许重山温和地说:“此事也没那么严重,谁不能结交几个外派的朋友呢?”

“可是……”

常行佩被噎住。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掌门反驳,实在有点难受。

“陈夏那么多年,也就只有会元秘境开启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一回,然后还能安静呆在宗门内,可见他并不想离开。”孙文范见许重山如此说,也表示赞同。

林少洋也帮腔:“若是诸位知道会元秘境能进去,你们谁能忍得住不去?”

后面几个金丹境界弟子也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换了我,也是要想方设法偷逃出去的。”

常行佩哑然,他算是看清楚了,掌门对陈夏十分宽容,自己再争辩,只怕是自讨没趣。

看孙文范的表情,超然物外。

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愤怒。

真是拿人家的手短啊。

一百多株灵草,就不论是非了。

有掌门定调,大长老帮腔,确实不该强争了。

许重山对陈夏说:“那位筑基弟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可以去查清楚。我们一起去。”

众人来到院中,陈夏急奔自己屋,田垚已被孙文范看过,衣服不整。

仔细搜查,的确没有任何伤痕,外伤内伤都没有。

抓住田垚的手,往尸体内注入真气。

人死之后,真气枯竭,经脉也不通,强行灌注真气,能发现生前有阻滞的地方。

田垚的确是自然死亡。

两人认识几十年,具体岁数是不清楚,一百七十多岁是有的。

这个年纪,修不到金丹,的确有可能死。

九云宗每年都有年老的筑基死亡,并不能活到理论上限。

只好出来,对许重山说:“田垚有极大可能是自然死亡,不是死于他杀。”

瞥了常行佩一眼:“常长老怎么那么巧,我一回来,你就出现呢?”

常行佩冷冷地说:“因为我也发现田垚死了,等你几天了。”

陈夏默然无语。

自己的法术虽高明,却需要一个真正的活人坐镇。

田垚一死,法术产生混乱,惊动了那么多人。

“好吧,此事我对常长老有误会,但你是真想杀我,这又如何说?”

“我维护宗门法度,有何错误?”

陈夏索性挑明:“常长老一直看我不顺眼,难保不是想趁机除我。”

哼。

常行佩没有反驳,大声哼了一下。

完全就不想掩饰自己的态度。

许重山冷眼看了一眼常行佩,严肃地说:“你不可杀陈夏。”

常行佩愣住了。

这句话就像打脸。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他的脸顿时就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