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无言苦笑,来年!他还能等到来年吗?
春暖花开的季节,阿安终于回来了,而徐老太太却没跟着一道回来。
“你大母因何没跟你一道回来?可是身体有了什么不适?”
阿安一脸的喜色,道:“阿母放心,大母身体还好,是阿利兄长,说什么不让大母走,而且,姒妇她有了身孕,大母也想见一见曾孙,便留下了。”
司聪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只是日后她要回来,谁又去接她呢?”
阿安道:“那就看阿利兄长调任到哪里了,我听他的意思,是想回乡的,只是朝里还没批。”
司聪道:“回来也好,叶落归根,外乡怎么也不如家乡亲,况且他一个武将,在都城能有什么作为,还是会派到边疆来的。”
这一点,阿安不置可否。
母子俩聊了好一会儿,阿安带着在咸阳拿回来的新鲜玩意与阿宝他们分享去了。
阿安回来后,司聪便开始给他张罗亲事,十七岁的少年郎,生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司聪这边刚放出风来,就有百家女上门求亲。
司聪一天要接见几十号人,忙的烦不胜烦,后来干脆都交给了金花和银花去选。
家世背景都不重要,人品性情为首要,相貌聪慧为次,年纪大一点也无妨,只要两人情投意合都可。
在这期间,司聪也为阿宝留意着合适的姑娘,毕竟他也十五岁了,况且叶琛的身子骨也不容等。
几番选择下,金银花几个姐姐给阿安选了一位家境殷实的商贾家的姑娘做良配。
姑娘家姓胥,是远近闻名的大商贾,家里的买卖也是遍布了郡城上下,家资不比司聪家差。
不过,这胥家的家风很好,儿女们都是知书达理的好孩子,这位配给阿安的姑娘,是胥家的三姑娘,从小就是个温柔可人,冰雪聪明的姑娘。
阿安见过一次后,就点头应了。
司聪与几个女儿一商议,都不想在大冷的天操办婚事,便把婚事定在了八月初,不冷不热的季节。
定了日子就开始预备成亲的事宜,有着前头几个孩子婚事的经验,操办起阿安的婚事,是相当的得心应手。
中间还连带着给阿宝定下了婚事,虽然对于阿宝这个岁数成亲是早了些,可是叶琛那身子骨,她实在是不敢赌。
女方不是十分显赫的家世,不过也是生意场上知名的商家,女孩儿也是知书达理,温婉可人,阿宝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他也知道阿父的身子,也想早些成婚了了他的一桩心事。
所以,阿宝的婚事定在了九月初,相差一个月,操办两场婚事,司聪就觉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好在有几个女儿帮衬着,还不至于乱了套。
很快到了阿安成亲的日子,院里院外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叶琛于几日前搬离了司聪家,回到了自己久未回去的家。
孩子成亲,总不能还住在姑母家,回去也是理所当然。
阿安这边娶亲的热闹劲还没过,就轮到了阿宝,叶家也是里里外外喜气洋洋。
司聪给前后忙着招呼客人,五朵花和阿安也是帮着忙活,给叶家撑起了该有的门面。
美中不足的是,叶琛无法坐堂喝媳妇茶,他那身子,根本就坐不住。
总算是操办完了阿宝的婚事,叶琛枯瘦的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让司聪有些心酸。
若说他还有什么心愿,那就是娶她为妻了。
司聪也想过了,孩子们都成了亲,前朝也废了,那贞节牌坊自然也就不作数了,她想嫁人,也不会有官府出来制止,大不了受一些民众的指责呗。
那又如何,她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总不能叫他带着遗憾走吧!
入了秋的天气又有些凉,叶琛的身子愈发沉荷,司聪已经准备妥当,今日就光明正大的搬到叶琛的家里去。
她第一次穿上了古代的红嫁衣,没有珠翠满头,发间只插着他送的那根木簪,盖上了红盖头,缓缓抬步,出了屋子。
她心里有些忐忑,可是更多的是坚定,他等了她那么多年,她骗了他那么多年,如今他命在旦夕,她无论如何不能退缩。
五朵花都知道阿母与阿琛舅舅的情分,即使是小时候不懂得,成了家也都明白了,叶琛对阿母的一番情意,实在是不容易。
所以,她们虽然有些不情愿,却没有一个出来阻止的。
大门就在眼前,花轿就停在门口,门外站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也不知这老徐家嫁的又是谁?
听闻这节妇的五个女儿都出嫁了,那没准是得脸的奴才,可是接亲的又在哪里呢?
怀着好奇的心,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了。
司聪一脚刚要跨出门槛,远远的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宁静,众人皆惊奇的看向来者。
骑马飞奔而来的人还没站稳,便是急声高呼。
“圣旨到!”
司聪一愣,圣旨?她不是听错了吧,她一个商贾寡妇,哪里来的圣旨下发?
忙收回了脚,掀起盖头的一角,看向来人。
一个军官打扮的青年,利索的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大门口,又是一声响亮的呼喊。
“圣旨到,节烈妇人孟留香接旨!”
司聪猛然掀掉了盖头,外头看热闹的民众一阵惊呼,原来这要出嫁的,是那个贞节牌坊的主人,和记食肆的东家,孟娘子啊!
在一片惊呼中,司聪醒过腔来
,问道:“长官是否找错了人了,这圣旨确定是给我的?”
那传旨官有些懵,道:“这不是徐将军的二叔母家吗?”
司聪闻言,心头一凉,她这出嫁之事,怕是要黄了。
微微垂首道:“正是妇人之家,敢问长官,这圣旨是.....?”
那传旨官面露笑容,道:“孟娘子请与全家跪下接旨,自然是好消息。”
司聪满面狐疑,看向身后的一众子孙,扬了扬下颚,示意大家都过来。
司聪率先跪下,身后呼啦啦跪了一地孙男娣女的,那传旨官有些惊诧,真是好大的阵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