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妈妈半讥半嘲的道:“那是以前了,现在你再去看看,一个个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妇,洗衣做饭洒扫做工,也都使得。”
司聪心里很不是滋味,罪不及出嫁女,她们何尝不是出嫁女,她们又有什么错,男人风光时不见她们有多少风光,男人落难时,她们却要跟着一起受罪,她们又是何其无辜。
“这些事,妈妈与母亲商议着来,现在要紧的是取出这笔银子,我还得想想安置在哪里。”
她微凝片刻,问道:“那处宅子现在是什么状况?”
“宅子一直租着,租金也是按时由钱庄的人去收取。当年夫人与钱庄签订了契约,要保证那宅子每年有八个月以上的租住期,具体租给谁,都是由钱庄来决定的。”
司聪咋舌,这原主的母亲也太前卫了,她都怀疑,那老太太是穿越来的了。
“那我如何能收回宅子?”
樊妈妈犹豫了一瞬,道:“姑娘现在还不能收回那宅子,夫人与钱庄签订的契约规定,只有夫人和离,或是被赶出府去,才能拿着凭证和印章去收回宅子。”
司聪十分的诧异,“如果我一直与邵柏轩长相厮守,这宅子我还收不回来了?”
“那倒不是,侯爷死了,姑娘成了太夫人,自然也可以收回那宅子。”
司聪有些懊恼,“那这宅子,毫无用途了。”
樊妈妈解释着:“姑娘也别怨夫人这么做,毕竟夫人也不想姑娘会动用这笔财产,夫人是希望姑娘一切都好,与侯爷白头偕老,幸福永久的。”
司聪无奈的叹了一声:“这个我明白,不过我很佩服母亲的想法,是如何说服钱庄做这些事的?”
樊妈妈笑了笑:“无利不起早,夫人以每年两成的分红做酬劳,钱庄的人就是收收银子,查查账目,又不费什么事,何乐而不为呢?”
“那些掌柜与管事的呢?也是如此分红的吗?”
“也是如此,就是没那么多,是利润的一成分红。所以,有钱庄监督,又有分成,掌柜和管事的也不敢大做手脚,夫人之前曾经看过存银,收益上与之前出入并不大。”
司聪又一次佩服原主的母亲了,这就是最原始的第三方经纪公司了,如果原主的母亲不是穿越人士,那她的思维模式可是够超前的了,做生意,一定是把好手。
“樊妈妈,这件事您就多费心了,今日我便不留您老了,您拿着印章先别去钱庄,过几天再去,免得有人跟踪您。”
樊妈妈点点头,“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轻重,会注意的。”
司聪将印章给了她,又进了内室,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拿了一个荷包。
“这里有些碎银,妈妈先拿回去用,等银子取出来了,你们也换个住处,至少搬到镇子上去住,来往也方便些。”
樊妈妈却不肯接,“姑娘您自己留着用吧,乡下花销小,用不着的。”
“您就别推辞了,我在这里有吃有喝的,还有月例银子,你们哪里来的收入,快拿着,给祖母和母亲买些补品,给小孩子买些肉吃,略略改善改善。”
樊妈妈眼圈又红了,颤巍巍的手接过那银子,“姑娘放心,奴婢会照顾好老夫人和夫人的。”
司聪又撸下手腕上的一对玉镯子,套在了樊妈妈的手腕上,吓的樊妈妈一个劲的向后躲。
“这可使不得,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定是要训斥奴婢的。”
司聪紧紧拉住她的手,“妈妈,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您来一趟不易,我这做女儿的不能在祖母和母亲身前尽孝,送些银子是应该的。如今我囊中羞涩,也就这些了。这对镯子是我的陪嫁,谁也不敢说什么,您就拿去当了,买些过冬的衣物,别让母亲她们委屈着。”
樊妈妈哭的老泪纵横,她自小就伺候在夫人身边,跟着她长大,陪着她出嫁,看着她生儿育女,慢慢变老。吃的是山珍海味,品的是琼浆玉液,穿的是绫罗绸缎,住的是琼楼朱阁。而今,常常是为了几斗米愁的束手无策。
“姑娘的心意奴婢一定传达清楚,姑娘也要保重身子,切莫操劳过度。您始终要记住夫人的话,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司聪有些泪目,点了点头,“妈妈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路上小心。怡贵嫔愿意出手相帮,他们也不敢为难我,您以后,可以常来常往了。”
樊妈妈点点头,微微欠了欠身子,“那奴婢就回去了,姑娘就等着奴婢的好消息吧!”
送走了樊妈妈,司聪那颗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只等银子的事落实了,另一半才能稳稳的落下。
樊妈妈突然来侯府一事,在侯府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是奚家倒台后,第一个来访的奚家人,不是主子,却是个奴仆,这令众人十分的费解,奚家,什么时候靠上怡贵嫔了。
邵柏轩晚上刚回了府,就被江管家在大门口给截下来,他恐怕他又直奔二姨娘的璃翠园,要紧的事又汇报不上了。
邵柏轩与他进了书房,听他说今日怡贵嫔身边的总管内监领着奚家的一个老妈妈来看望奚含灵,他也十分的吃惊。
“你说什么?怡贵嫔身边的赖总管亲自来的?”
江管家点了点头:“是的侯爷,千真万确。”
邵柏轩十分的不解,“这贱妇怎么会跟怡贵嫔扯上关系?”
“上午赖总管与那个婆子走了后,奴才特意出去打听了怡贵嫔的亲眷关系,怡贵嫔的母家姓董,可巧,夫人的母亲也姓董。”
邵柏轩有些意外,“她们两家是表亲?”
“怡贵嫔的祖父与夫人外祖父是同一个祖父,还没出五服,却也算不得亲近。原来还有些来往,后来奚家越来越鼎盛,两家的距离就拉开了,怡贵嫔进了宫以后,两家几乎断了往来。”
邵柏轩蹙着眉头,“那怎么突然就有了往来?奚家倒台这三年也没见怡贵嫔出手相帮过,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江管家顿了片刻道:“侯爷,会不会是前些日子夫人进宫给怡贵嫔贺寿,与怡贵嫔攀上了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