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聪蹲在灶堂前添了几根柴,说道:“回去躺着也睡不着了,不如跟您学学做饭。”
薛母有些歉意,“床铺太硬了,与你们土司府没得比,让你受苦了。”
司聪扬起一个笑,“挺好的,这床睡着腰板直溜不驼背。”
薛母微有欣慰的笑笑,“你想学做饭?”
司聪嗯了一声,“我也会做一些,就是做不好。”
薛母熟练的热锅烧水,在陶盆里和面。“起初我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寡淡的想吐,可是买不起盐巴,猪油更是贵的离谱。可是不吃就得饿死,也就习惯了吃水煮菜了。”
司聪听的好奇,“娘这是要做什么吃的?贴饼子吗?”
薛母微微苦笑着摇摇头,“这粗面是贴不住的,稍微好一点的面粉还行,能黏在一起,你瞧这面,散沙似的,咽着都刺嗓子眼,只能是蒸着吃。”
司聪凑到跟前儿看了看,黑不拉几的确实揉不到一处去,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磨成的面粉,比那糠也细不了多少。
“我看他们都烤着吃,要不,咱们也烤呢?或许能好吃些。”
薛母手上一顿,有些赧然的笑笑:“那个我掌握不好,每次都烧糊了,根本吃不得,还不如蒸呢,难吃,也总有的吃。”
司聪看了看灶膛里的火,又看了看那面,“要不,我试试吧。”
薛母有些不敢置信,“你,你能行吗?”
“应该问题不大,我小时候常在火里烤栗子吃,火候掌握的还挺好的,很少有糊的。”
薛母很意外,“是吗,你也爱吃那口?”
“嗯,多好吃啊,娘不爱吃吗?”
薛母咽了口唾沫,“也爱吃,只是我烤不好,每次好不容易弄回来点,都是孩子们烤。等栗子熟了,让他们兄弟俩多弄些回来。”
司聪有些疑惑,“这栗子很不好采的吗?”
薛母点点头,“都在大深山里,树又高,不好弄。稍微近处的栗子快熟了就被人占上了,能捡着些人家不要的就已经很好了。”
司聪无语了,一个野生生长的,也有霸占的,真是野蛮的不能再野蛮了,穷人想靠山吃山都难。
“深山里是不是很危险?”
薛母面露惧色,“十分的危险,有种蛇叫五步蛇,被它咬了,走不了五步就毒发身亡了。每次他们兄弟俩进山我都担心的要命,恐怕他们会有危险。”
司聪猜测,那应该是眼镜蛇,确实是剧毒。
薛母和好了面,看向她道:“你要试试吗?”
司聪忙站了起来去洗了手,接过薛母手中的陶盆,又揉了一会儿,感觉面团有些面筋了,放在了竹子做成的案板上揉了起来。
薛母见她手法娴熟,有些惊讶。“你,你还会做这些?”
司聪将面分割成几个小面团,继续揉,“我有时候回去厨房看厨娘们做饭,虽没上过手,但是看着是这么回事。厨娘说,这个面团要多揉几次,把面揉的劲道些,做出来的饼就有嚼头了。”
薛母直愣愣的看着,刚才还说散沙一样的面逐渐的有了形状,外边也有了一层淡淡的光泽。
“要不还是我来吧,这么揉是不是挺累的?”
司聪笑笑,“还好,这面水加的多了些,并不难揉,您给灶里的柴检出些来,我瞧着那火有些旺。”
“诶!”薛母答应着蹲下身去撤柴火,司聪揉的差不多了,将面团擀成了面饼,放在了熄了火苗的木柴上烤,上面又放了些将熄未熄的柴,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就翻过来烤。烤饼的味道慢慢的溢了出来,浓浓的香味儿飘满了院子。
薛母看着灶台上烤出来的饼,虽不似在京城吃的细面做出来是金黄色的,可是已经比她做的好一百倍了,不禁露出了赞赏之色。
“没想到你一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还会烤饼,当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了呢。”
司聪谦逊的一笑:“做饭也需要天分的,同样的材料不同的厨子做出来还不是一个味道呢,可能是我有这个天分吧。”
薛母觉得有理,“你还别说,很多事情还真讲究个天分。你看彦儿读书就有天分,先生一讲就会,枫儿就差多了,也是他不上进,不学无术的,看书就头疼,写字就手疼,不然,也能跟着他兄长去衙门领些事情做,贴补家用,总比做苦力的要强上许多。”
薛母叹了一声,司聪道:“小孩子哪有定性,大了些也就好了。”
“咳!还小呢,眼瞅着就十七了,人家像他这么大都娶妻生子了,偏他还魔王一样在家气人。”
司聪笑道:“天生我材必有用,阿枫他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姻缘的事,您现在操心也没用,这缘分未到啊,月老都没辙。”
薛母看着她笑,“你这话我很赞同,彦儿就是这样的,以前在京城时,已经定下了一门亲事,却不想家里横遭变故,亲事也就毁了。来这里也有两三年了,他都二十一岁了,我每每想起他的婚事就愁的睡不着觉。可好了,他就遇到了你,也是你们的缘分到了。”
司聪有些羞涩,心里想起原主母亲说的那句话,他们之间,总是逃不过一个缘字。
薛母看司聪不好意思了,便道:“你看着饼,我做菜汤吧。”
司聪拿出烤好的饼放在一旁,“还是我来吧,您去叫他们起床,准备吃饭吧。”
薛母犹豫片刻,有些不放心,司聪已经盛出了锅里的水,把洗好的青菜放在锅里炒了。薛母见状十分的不解,“这这这,咱们家没有油的,这么做更没法吃的。”
司聪来回翻炒着锅里的青菜,榨出了一些水份,边往外舀,边道:“这样先炒出青菜里的水份,再熬汤就少了些菜水的味道,还不会破坏青菜本身的味道,待会儿您尝尝,是不是比直接煮着吃要好吃些。”
薛母满面疑惑,不发一言的转身去了屋里,叫起了那爷三个,便去摆了碗筷。司聪这里也将青菜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