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个,偏你每日都要多吃别人的。”
薛母脸色微有难看,十分无奈的叹息着,撕下自己没吃的那部分,递给了他。
“吃这个,别要你哥哥的。”
薛慕枫瞪着无辜的眼睛,已经伸出去的手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看了看大哥手里的饼,又看看母亲手里的,有些抉择不下。
“娘说他做什么,他正长身体呢,我这些就够了,您得吃饱了,一大家子的事还要您操劳呢。”
薛慕彦将饼塞到了弟弟的手里,薛慕枫接了过来,无意间扫了司聪一眼,看到她像是惊愕的表情,竟有些羞愧的红了脸。
“快吃吧,什么时候变的扭扭捏捏的了,吃完了去借个柴刀,跟我去砍竹子去。”
薛慕枫硬着头皮咬了一口饼,突然觉得香喷喷的饼有些难以下咽了。司聪不是震惊,而是感到内疚,如果不是她的出现,这一顿一张饼的粮食,足够养活一个人了。不行,她走之前,得为他们做点什么,至少能改变一下现在的生活状况。
她撕下自己的半张饼,递给了薛慕彦,温柔的笑了笑:“我吃不了这么多,剩下了都糟蹋了,给你吃。”
薛慕彦一怔,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又没多少,你吃吧,要晚上才吃饭呢,到时候会饿的受不了的。”
“那你不会饿吗?”
薛慕彦窘迫的扯唇笑笑:“我习惯了。”
“可我想要你吃。”
司聪眼神坚决,语气也不容商量,薛慕彦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拒绝的话来,很是愧疚的接了过来。
司聪弯唇笑了,“待会儿,我能跟你进山去砍竹子吗?”
薛慕彦有些疑惑,“你去干什么?山里有蛇,太危险了。”
“哪那么容易就遇到蛇了,我想去山里看看,听说山里有好多的野果子,咱们也采回来些吃。”
司聪殷切的眼神望着他,薛慕彦不忍心拒绝,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好吧,不过,你要听话,时刻不离我身,别自己乱跑。”
司聪笑的眉眼弯弯,“没问题,我一定寸步不离夫君身边,你放心好了。”
这一声夫君叫的薛慕彦心里要溢出蜜来,红着脸低下头,吃进嘴里的饼都格外的甜。同桌吃饭的薛家其他人,被无端的喂了狗粮,尴尬的尴尬,欣慰的欣慰,薛母更是跟着一起甜笑。儿子与儿媳这样恩爱她当然高兴,至此儿子也有人疼了,她这个做娘的也就放心了。
瞄了一眼还在一味苦吃的小儿子,刚才那点幸福感又荡然无存了,心底无端的涌上了一股愁绪。不管怎么离奇,长子算是有了媳妇,明年再生个儿子,这一脉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可是小儿子呢?家里这样的情况,哪家的姑娘肯嫁过来呦。
心里难受,那饼也吃不下去了,就留着谁饿了谁吃吧。
薛慕枫吃了饭去借柴刀,绕了半个寨子才借了回来,兄弟俩带上麻绳,司聪背着个背篓,一行三人一起进了山。
竹子这个东西在这里是随处可见的,漫山遍野的都是直挺挺的翠竹。可是有很多都是当地百姓自己种植的,他们也不能随意的砍伐,只能进山里去砍野生生长的竹子。兄弟俩挑着粗壮一些的竹子开始砍伐,这东西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砍的,那竹子硬的很,一刀下去,也就能砍出条印记来。
司聪可不是看热闹来了,有竹子的地方就有竹笋,司聪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竹笋,大的小的连成了一片,她一挖就是一筐。实在是想不明白,守着这样一座物产丰富的大山,怎么把日子过的家徒十二壁呢?
兄弟俩砍的竹子都很粗壮,长的有十几米那么长,一个人难以扛下山去,兄弟俩便一趟趟往山下运,等他们运了几趟后回来,就看见司聪那背篓里已经装满了新鲜的竹笋,不免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薛慕枫道:“大嫂你好身手啊,挖了这么多?”
司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摊摊手,“很难吗?”
兄弟俩面面相觑,看来是他们太蠢了,每次来挖笋,一日下来也就挖这么一筐吧,拿回去也舍不得吃,又换不了几个钱,搞的他们兄弟都不愿意挖这玩意了,挺沉的还不值钱。
“我背回去,你再挖点,一会儿我拿空筐上来装。”
薛慕彦去接她背上的背篓,司聪道:“挺沉的我送回去吧,也没多远。”
“不用,你继续挖吧,再有几趟就够了,还得早些还人家砍刀呢。”
司聪也不坚持了,她也只能等着他们兄弟送竹子的空档才能用一用那砍刀,还是趁着有工具多挖点,总比用手要轻便的多。
兄弟俩来来回回有几十趟,累的手软脚软的,司聪也挖不动了,这一片都快被她挖没了,再挖就往深山里走了。于是,一行人扛着最后一趟回了家,已是过了大半天了。
不大的小院里堆的满满的都是竹笋,院外的山石崖旁边立的都是竹子,来回的走路都碍事了。兄弟俩又去后面收拾那块地方,把杂草树木的都砍干净了,兄弟俩又去山里背石头,将那处垫平。
此时已是下晌时分,早已饿的饥肠辘辘的兄弟俩只能喝水来充饥。司聪与薛母也没闲着,将那一地的竹笋收拾出来,卖相好的都整齐的码在一旁,卖相不好的准备晚上就做着吃了。薛慕枫捂着饿的生疼的肚子跑了回来,狠狠地灌了两口冷水。
薛母心疼的忙去拿了早上剩的半个饼子递给了他,“还剩这点,和你哥分了吃,先垫吧一口,我这就烧火做饭去。”
司聪挑了几个嫩笋洗净了递给他,“吃几个先垫垫,实在累了就歇着,别硬撑着。”
薛慕枫缓过了些力气来,摇了摇头道:“大哥说今天无论多晚都要把那处收拾出来,按照尺寸把竹子整理出来,这柴刀只借了一日,一会儿就要还回去了,明日可就没得用了。”
他抬头看向院外正在修理竹子的薛父,舒了一口气,起身又去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