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聪却不这么认为,“皇上刚刚平定了叛乱,正是有威望的时候,臣子们不会因为此事而非议您的。”
刘棋沮丧的摇摇头,“朕亲政不过三年,以前在朝臣心中的印象不过是个依赖母亲的无能之辈,这些年朕一直韬光养晦,不曾做出什么于江山社稷有益的政绩,在朝臣中无甚威望。而鲁王襄王盘踞一方,在封地甚得民心,一旦他们有讨伐之心,这天下将会陷入战火之中,那百姓流离失所,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悲惨生活,那朕诛灭太后一党又有何意义,至少她在的时候还能震慑主鲁王和襄王啊?”
司聪蹙眉道:“可是如今鲁王和襄王就没有异心了吗?”
“有异心也是师出无名,再给朕些时日,等朕彻底的收复了朝臣们的心,坐稳了这江山,想那鲁王和襄王也不敢造次。”
司聪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那皇上打算彻底隐瞒这件事了?那您的生母可就彻底没了追封的希望了?”
刘棋面色悲戚,“朕知道,这是朕最难过的地方,朕对不起母亲,可是朕没法子,现在朕还没那个能力,等几年,朕一定会还母亲一个公道的。”
司聪默然无语,她能说什么呢,皇位与一个未曾谋面的死人相比,孰重孰轻,他心里有杆秤。
“可是,太后必须得死,否则,朕更愧对母亲,也愧对父皇。”
司聪明白他的苦衷,处死太后的旨意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去,他不能因此失了民心。可是太后实在是罪恶滔天,留她一命,她都不忿。
“其实这件事情,皇上完全可以交给臣子去处理,她毒害先帝证据确凿,您只需素服上朝,哀悼先帝即可。再让那几个被戕害的妃嫔家人递诉状鸣冤,自然有人死谏处置太后。皇上越表现的痛不欲生,无能为力,那些还没完全臣服的臣子们越会要求处死太后,这弑母的罪责,就不在皇上身上了。”
刘棋露出赞赏的神色,他就知道,找她准没错,这样的办法,也就她想的出来。一拍大腿道:“如此甚好,还是爱妃足智多谋,解了朕困扰朕多日的烦恼,此事办成之后,朕要重重赏你,说,你想要什么?”
她想带孩子走,行吗?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嘴上不能这么说,扯了扯唇角道:“臣妾要前些日子皇上抬到臣妾这儿的黄金万两,皇上可答应?”
刘棋一怔,抽了抽唇角,“那个,没问题,等朕查完了国库就给你送来。”
司聪冷眼瞥着他,冷笑道:“合着皇上那天差人送来的都是假的?你是猜准了我不会走,还给你当免费的军师?”
刘棋尴尬的一笑:“也不是假的,就是上面一层是金子,底下是砖块。”
司聪哼了一声:“行,敢作敢当,还不失为君子,这一万两,算是皇上欠臣妾的,臣妾会时刻提醒皇上,您欠臣妾的。”
刘棋干笑两声:“朕欠你的,朕记得了,等朕有了银子,一定还。”
司聪斜了他一眼没再言语,刘棋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悦的逗弄起有些睡醒了的儿子。
七日后,朝中颁发了对太后的处置,废黜王氏太后封号,贬为庶人,令其自尽以谢其罪。
太后当然不会自尽,她在冷宫中大骂皇帝无情,竟敢弑母,说什么如此不孝之人天下人皆可讨伐。她砸了毒酒撕了白绫,状似疯妇打了来监督的太监,还扬言要烧了冷宫,让天下都知道是皇帝害死了自己亲生的母亲。
总之,她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死了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闹的越大越好,老百姓知道什么,只会唾骂皇帝不仁不孝不配为君。
司聪临危受命,来给太后送催命符来了。
一个多月未见,太后老的厉害,头发几乎全白了,那张曾经保养得当的脸现下满是皱纹,比她原本的年纪还要老上许多。
她眯着眼睛看向司聪,待看清了人之后,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怒道:“你,怎么是你?皇帝呢?哀家要见皇帝,哀家是他的生母,他敢弑母,他就不怕死后下无间地狱吗?”
司聪冷哼一声:“还自称哀家呢,你已经被贬为庶人了,你现在是有罪之人,应该自称罪妇。”
太后狠狠的瞪着她,“你不用跟哀家逞口舌之快,哀家是皇帝生母,他不敢杀哀家,他会被世人诟病,会被唾骂,他也别想坐稳这皇位。”
司聪嗤笑:“可惜你不是皇上的生母,你应该还记得赵宫令是谁,皇上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若不是给你留着脸面呢,你以为你只是自尽身亡?以你的罪行,当受千刀万剐之刑方可泄万民之愤。”
太后惊了一瞬,指着她道:“你!你休要胡言,哀家就是皇上的生母,什么赵宫令,你不用来诈哀家,哀家不会上你的当。”
“谁稀罕诈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将当年知情的人都遣的遣,害的害,这事就不见天日了?皇上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你最亲近的春竹也招了,人证物证聚在,你是想在群臣面前受审吗?”
太后慌了,眼神飘忽不定,可是瞬间又恢复了镇定。
“哀家不怕,他若是敢,哀家可以与他对质,哀家要问问他,哀家这些年对他的怜爱之心都喂了狗了吗?哀家是如何辛辛苦苦扶持他上位,他都忘了吗?”
司聪脸色微沉,“你对皇上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你给他下了多少药都有记载,王氏,你无从抵赖。皇上没有公布此事就是念在你的养育之恩,下旨赐死你的也不是皇上,是满朝文武以命相邀,皇上焉能包庇你?”
太后尤不死心,“他是皇帝,他说的话就是圣旨,他不想杀哀家谁敢抗旨不尊?你去找他来,哀家不想死,哀家不想死!”
她趔趄着起身想要抓住司聪,司聪向后退了一步,太后扑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