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最后一秒,莫白觉得宋梨那货一定是老天派来惩罚她的,末世三年没让她狗带,宋梨一顿饭让她归西。
但凡还有一丝力气,她真想抽宋梨一耳光,让她丫的三天两头做黑暗料理。
看着身边已经先一步去见阎王的宋梨,最终只能叹气,下辈子千万别在遇到了,都是孽缘呀。
“快,再抖抖,把水抖出来。”
随着声音,莫白只觉自己脚被捉住,人瞬间倒立了过来,随着晃动,心肝脾肺都感觉移了位置。
直想吐!
“呕~”刚有这个念头,身体已经诚实的做出了反应。
“好了,好了,吐出来就好了。”
一个用劲,自己被转了过来,平放在地上。
莫白睁开眼,刺眼的阳光扎得她半眯起眼睛,忽略掉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只觉天空好蓝,云好白,这就是天堂吗?
真好。
“死丫头,醒了就赶紧站起来,躺在那装死给谁看。”刺耳的声音传来,活像是木锯拉动发出的声响。
莫白最受不了这个,再好的风景也没心情看了。
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老妇人叉着腰,颧骨高耸,一脸的刻薄相,对着她口吐芬芳,嘴上的死皮随着嘴巴开合不断的在空中飞扬。
看到老妇的一瞬间,像是开启了走马灯的开关,如海如波的记忆从四面八方涌来,让她无暇叫妇人闭嘴。
她!莫白!居然穿越了!
大雍朝,一个她没有认知的朝代。
以阳江为界,北边已经连续旱了两年,再加上今年,已经是第三年,吃不上饭已是常态,皮包骨头绝不是一句夸张的话。
原主莫小白,所在的莫家村虽然在北方,但纬度偏低,每年还有点收成,若不是这样,早都像其他北边的人一样渡阳河逃荒去了。
朝廷也不知这旱情什么时候是个头,于是从今年起便每户按人头派人南下开荒,以求可以种出更多的粮食。
不出人也可以,一个劳力10两银子。
原主家有三房,连着老两口总共十几口人,没到二十,这次暂时只用出一个劳力。
原主父亲排行老二,性子最是木讷,没有老大和老三会说话,从小就不得莫老汉两口待见,理所当然这事就落在了二房头上。
原主的父亲两个月前起的程,前几日传来消息,一行千人,加上官兵,横渡阳江时,遇到百年难见的海溢,存活的不足百人。
今日,同村有人逃了回来,说亲眼见人被浪卷了去,直接葬身海底。
莫老二去开荒,二房更加不受待见,一整日得不到吃食都是常有的事。
一个月前原主的弟弟莫小方在砍柴的时候摔断了腿,瘫在床上,不给吃食的情况就更多了。
如今二房死了男人,剩下一个男娃还是个瘫子,其余的要么是赔钱货,要么是外姓人,留在家里就是浪费粮食,大房、三房两个媳妇一挑拨,莫老汉两口更是不留余地要将人赶出去。
难道还要养在家里当公子、小姐不成。
宋氏听闻丈夫出了事,本就已经是形神俱伤,老两口连着大房、三房又这般咄咄逼人,分明是不给她们娘几个活路。
一时只觉天崩地裂,哀嚎一声便拉着两个女儿投进了家中的井里。
若不是莫小方还瘫在床上,只怕躲不过去。
莫小方在屋里听到了动静,大声哭喊,却没有人理他。
莫白微微眯起眼睛,好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她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自然不可能任着旁人欺负到二房头上。
这身子两日没进吃食,实在没力气,蓄了好一会儿的力气,她才站了起来,就这样都差点栽了跟头,还是旁边的婶子拉了一把,这才没有摔回地上。
“谢谢婶子。”
“可怜样的,快别谢了。”
莫白虚弱一笑,不再客气,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谢来谢去。
瞧了一眼被人抱在怀里的便宜妹妹,呼吸匀称,想来应该没有大碍。
稍稍安心。
将目光看向了便宜娘的方向,此时她已经苏醒,被老太太还有大房、三房两个媳妇围在中间,脸上大写的四个字:惊慌失措。
莫老汉倒是没有凑热闹,蹲在墙根边,抽着旱烟。
这场面都是些妇道人家,他个大老爷们过去太掉价,蹲在这坐收渔翁之利就成。
“宋氏,你这穷酸样给谁看,我就该搬块石头压在井上溺死你,少叫你丢人现眼。”
老太太光说还不得劲,上手扯了起来,宋氏本来就只剩皮包骨头,这么扯着就像是个风筝似的摇来晃去。
围观的有十好几个人,有这么一两个热心的想劝两句,立即就被老太太瞪了回去。
都是别人家的事,确实不好开口。
再说了这老太太可是村里有名的泼妇,到时候别人劝成,自己还惹了一身骚。
“大娘,我不是...”
那眼神像极了兔子,不安、惶恐、惊吓,还真和宋梨不分伯仲。
莫白如是想。
等一下!
大娘?兔子?宋梨?
好好的人谁管婆母叫大娘的呀。
莫非...
莫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嘴巴差点惊得掉到了地上。
不顾满院子的目光,跌跌撞撞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宋氏,目光灼灼,“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宋氏眼睛里顿时有了光,像是找到组织一样。
开心之余,莫白不免想要吐槽,我当你是好姐妹,你居然要当我娘,还是前世做菜毒死我那种。
真是好得很。
两人不断眼神交汇。
【你怎么也来了?】【你怎么也来了?】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莫黑呢?】【莫黑呢?】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得,心有灵犀,但是毫无用处。
老太太可不管什么酒,眉头一皱,对着两人唾沫横飞,“宋梨花,别以为你寻死觅活就可以留下来,老娘看一眼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蔫吧坏的东西,还想污了我老莫家的井。”
“就是,二弟妹,你心也忒坏,这井全家还要用呢,你死在里面不要紧,我们可咋办。”语气颇为委屈。
“谁说不是呢,一天天只知道吃,临了还要恶心爹和娘,真是晦气玩意儿。”老三家媳妇眉毛都要飞到天上去了,一双眼睛都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