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穗禾从梦中醒来。
润玉听到消息后匆匆赶来。
在他看到穗禾憔悴的面容,空洞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情字误人。
他开口问道:“穗禾,你可还好?”
穗禾像是被突然惊醒,看了一眼润玉后,不自觉的往后,移了一点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膝盖哭。
润玉轻叹一声,递给她一块手帕。
“擦擦吧,莫要哭坏了身子。”
心中却想着,那几个梦境,竟让她如此痛苦,也不知是否真的能让她放下执念。
穗禾接过手帕,声音嘶哑:“润玉,你好狠的心。你明知道……我对旭凤的感情,你却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
润玉淡淡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我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的执念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穗禾想:既然他们都不让她好过,那大家都不要好过了。
她提醒润玉:“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天帝的赐婚。我未来的夫!君!”
她咬牙切齿,加重了夫君二字。
润玉神情淡然,言语间带着一丝疏离:“我自然不会忘记,不过你若是不愿,我也可以去请旨解除婚约。”
穗禾冷笑道:“大殿知道,陛下是不会同意的。”
润玉垂下眼帘:“这世间之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穗禾道:“那你尽可去试试。”
润玉微微眯起双眼,看着穗禾。
心中有些不悦,这个女人,似乎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
穗禾见润玉不说话了。
于是,她更加得意道。
“就算取消的婚约又如何?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就能得偿所愿吧?我告诉你,在感情中,你和我一样,都是失败者。”
润玉被戳到痛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紧握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穗禾继续嘲讽道。
“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你口口声声说爱锦觅,结果还不是被她抛弃了?你和我一样,都是可怜虫罢了!”
润玉再也无法忍受,挥袖将穗禾击倒在地,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住口!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如此对我说话!我的感情,轮不到你来评判!”
他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穗禾的疯狂大笑。
她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是啊!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一日午后,七政殿。
润玉正在处理事务,听到太微召唤,连忙起身前往九霄云殿:“儿臣参见父帝,不知父帝急召儿臣,所为何事?”
太微神情严肃,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润玉,你为何要囚禁穗禾?她可是你的未婚妻,你这样做,让鸟族怎么想?让天下人怎么想?”
润玉面无表情,躬身回答。
“父帝,穗禾她试图谋害锦觅,儿臣这才将她囚禁,以示惩戒。”
太微眉头紧锁,面露不悦。
“就算穗禾真的伤害了锦觅,你也应该交由我来处置,而不是擅自将她囚禁。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润玉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
“儿臣只是担心夜长梦多,若是让穗禾逃脱,再想抓住她就难了,并无冒犯父帝之意。”
太微叹了口气,神情无奈。
“润玉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这世间的事情,都能用对错来衡量吗?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
润玉语气恭敬但坚定。
“儿臣认为,是非对错不能因为种族和利益而有所偏袒。只有秉持正义,才能赢得民心,让天界真正长治久安。”
太微大喝道:“放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做父帝的太宽容了。才导致如今这一个两个都敢来挑战他的权威。旭凤是,润玉也是。
“你这是在教训我吗?我身为天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整个天界!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朕的决策?!”
润玉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太微。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冒犯父帝之意。”
太微冷哼一声,语气稍稍缓和。
“罢了,念你初犯。”
“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但是,你必须马上释放穗禾,并且向她赔礼道歉。”
润玉起身,垂首而立:“儿臣明白,儿臣会妥善处理此事,不会让父帝为难。”
太微见润玉妥协,很是松了一口气.
他继续说道:“润玉啊,你要知道,身为天帝,有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和妥协。希望你能理解朕的苦衷。”
润玉道:“儿臣明白,儿臣定不负父帝期望。”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机。
太微挥了挥手,示意润玉退下。
“好了,你退下吧。记住,要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不要让朕失望。”
“是。”润玉转身离去。
他回到璇玑宫后,坐在案前。
从白天一直坐到了黑夜,看着摇曳的烛火,他想起了嘉兰殿那个叫春蚕的仙娥。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在法会上,清抚上神和旭凤的对话。若是心中的信念和天道相悖,如何抉择?自是坚守本心。
“我愿如那春蚕一般,虽死而无悔,只为守护心中的那份信念。”
润玉想罢,便不再犹豫。
他来到省经阁,查阅了大量的典籍,希望能找到一个既能给鸟族一个交代,又能不违背自己原则的方法。
不知不觉间,天已破晓。
润玉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希望:“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此时,嘉兰殿。
系统大喊道:[宿主,夭寿啦!]
苏殊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系统放出在九霄云殿的画面,并在旁边说道:[想来隐忍的润玉不想隐忍了,你的棋盘要塌了。]
苏殊听完。先是用神识感受了一下润玉的位置,然后直接瞬移了过来。
她抬手止住了润玉要取书的手。
润玉转过头,看到是她,连忙行礼:“不知清抚上神在此,润玉失礼了。”
苏殊觉得,最能劝他人隐忍的例子,应该就是勾践了。于是,她说了一句:“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
润玉闻言心中一动:“上神此话何意?”
苏殊加了一句:“你回去,放了穗禾,和她道个歉。”
润玉面露迟疑,眉头紧锁。
就差把“不愿意”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苏殊用神识探查完周围的书籍,而后走向第三排,在第五列处,拿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竹简,递给润玉。
润玉接过竹简,看到上面的内容,心中豁然开朗。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动心忍性,动心忍性。
他朝苏殊行了一礼。
“小仙受教了,这就去向穗禾赔罪。”
他回到璇玑宫,就放了穗禾,并向她道歉,换来的是两句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