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顾承御笑得这般恣意猖狂，季音音内心更加焦急了。
但她依旧强装镇定，眯起一只眼便威胁道：
“戴尔少爷该不会是在国外呆久了，连普通话都听不懂了吧？不想死的话，给·我·掉·头！”
她下手也狠，刀尖已然划破了顾承御的脖子。
一抹猩红色的光顺着刀光，紧紧贴着甲板。
而脖颈传来轻微的刺痛，并未能阻止顾承御的狂笑。
反倒是笑够的他，将自己的脖子往刀身那边压了压。
“如果说，我想死在你手上呢？”
听着顾承御这邪魅又沙哑的声音，季音音拧着眉，脸色越发冷。
【这个疯子脑子里装得到底是什么？】
人只要有牵绊，那就有弱点，可连死都不怕的疯子，她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虽然她不清楚顾承御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但她不能就这么看着船沉了！
她紧紧扣着顾承御，眼底满是烦躁。
现在也只能让容恩恩去把程琛给喊过来了。
“程琛到了没？我在这儿控着顾承御，你叫他动作快点儿。”
可季音音刚说完话，就听着顾承御嘴里发出了笑声。
“我劝你别这么做，除非你是想让全A市的人，给我们陪葬。”
季音音眯起一只眼，垂眸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顾承御笑得很是邪肆，趁着季音音恍神的空档，他反手一勾，就将季音音给压在了地上。
“船开走的半小时，有一艘外籍油轮刚刚停靠，里面装的全是易燃易爆的甲苯和二甲苯，就在A市旁边的2号的码头上。那边装了什么……不用我多说吧？”
季音音瞳孔一阵收缩。
2号码头她是知道的，那个地方储存着全A市的原油！
只要稍微动点手脚，那个地方就可以轻轻松松种起蘑菇云来。
而甲苯，二甲苯就是有剧毒的化学剂，要是没弄好被原油那么一烤……届时整个A市都将成为无人区！
“顾少爷，你这是想成为毁灭一座城市的怪兽吗？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也敢做啊？”
“我不过是给你一个选择，是让你选择这一船人的命，还是选择整个A市人的命而已，毕竟只要我一句话，脱硫剂的阀门就会一直开着。”
季音音自嘲一笑。
“我是什么档次的人啊，还配做上顾少爷给准备的电车难题？”
“自然是……能和我同生共死的档次。”
季音音冷笑。
“哦？我还以为顾少爷坐视不理看那么久的戏是想把这一船的富翁都给碾死，然后趁着他们掌管的公司无人管理再趁乱吞并他们的公司，各个行业的命脉就全都握在你们的手上了，操作得当，成为能撼动华国政经界的唯一大能，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承御挑眉，眼底满是赞赏。
“是啊，在你急急忙忙引导众人怀疑我的时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
顾承御顿了顿，伸出手，细细摩挲着季音音的下巴。
“做那么多又能得到什么？金钱，权力，或者地位？这些都不是我要的。”
季音音忽然噗哧一笑。
“是嘛？顾少爷怎么不说，是因为你想要的东西，你得不到了？”
人嘛，活着总要为了什么。
为梦想，为自己，为家人。
但顾承御……
哦，不好意思，被程琛一颗花生米暴鸡之后，他就·没·有·后·代·了～
那他努力大半生又能怎么样？
和自己的堂兄弟们斗了大半辈子，归来财产还要给他们的后代。
那不就是一个笑话嘛？
“所以才想毁掉，只要都毁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经一个。】
听着顾承御的回答季音音只觉得即无语又无奈的。
杀鸡鸡会让男主变态，这些是她可以预料的。
但是！
“你要死你自己死，死外头，冲这里跳下去，我举双手给你鼓掌助兴！你拉着我干什么啊！”
看着顾承御，季音音没忍住翻白眼。
“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但此时此刻和你在一起，比和那个白痴要好得多。”
听到这儿，季音音火气也上来了。
“人白雅宁怎么你了，就白痴白痴，再白痴不也是你自己纵出来的白痴？现在你嫌弃她蠢了，不要了，就想再换个人，你可真的是……”
不等季音音说完，顾承御便已捏住她的下巴。
眼底满是异样的光。
“可不管怎样，终究都如我所愿，长成了一朵荆棘玫瑰，不是吗？”
季音音的心不由得漏掉一拍。
一开始她畏惧主角光环，面对顾承御和白雅宁也都是能逃就逃，能躲就躲，虽然她嫌麻烦，可不代表她不会处理麻烦。
但从一开始磕磕巴巴的处理，到最后游刃有余，到现在……敢壮着胆子上来就和顾承御单干。
【如果这一切全是顾承御的计划……】
他厌弃了自己一手养大的白蔷薇，将她丢弃在角落任由她枯萎。
又盯上了在野外肆意生长的野花，催促着，盼望着她长出利刺，成为最为妖艳的玫瑰。
而她也如他愿，成了他所想的样子。
此时此刻，她何尝不是另外一个白雅宁呢？
身下的甲板剧烈的扭曲了一下。
一道刺耳的撞击声划破夜空。
可季音音依旧这么麻木地躺着，看着顾承御就这么紧紧地按住她，嘴角的笑意越发猖狂，宛若黑洞。
她是她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大家能活下去，可是为什么最后……会默默走上他的规培道路？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不是，你脑子不是很好使唤嘛？电脑的cpU都能给你气炸了，我都没被气冒烟，怎么你先死机了？”
耳边又是容恩恩那气急败坏的咒骂。
“就算是他的计划好了，那又怎么样？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啊！”
就像她，明明知道自己被控制着，无法自拔地爱上顾承御那又怎样？
她本可以顺从剧情，成为那个刻板印象的女二号，女反派，说不定还能在剧情的影响下，多苟活几年。
可她不还是选择用最决绝的方式把自己给解决了嘛？
为的，是她自己！
“你是你，人本就是会因为外界的环境发生改变，就算是成了他心中喜爱的玫瑰花又怎么样？可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长出来的。凭什么你自己的努力长出的尖刺人家说他给你培土了你就蔫吧了？没有他，你也是你啊，他顾承御算坨屎！说两句话你就信，你怎么不信我是秦始皇？顺便V我50？”
冰冷刺骨的海风呼呼的往季音音脸上吹，容恩恩更急切了。
“死夏季！你快起来啊！水都要把你给淹没了！你不起来你要掉海里喂鲨鱼嘛？人鲨鱼都嫌弃你肉酸！”
但季音音依旧躺在地上无动于衷，眼看着船体倾斜，冰冷的海水像一阵旋风一样倒灌进来，容恩恩就恨自己现在没手，不能伸进季音音脑子里踹她的神经。
“我很高兴，你能长成……如今这个样子。”
顾承御的声音很是沙哑。
他捋了捋季音音的发丝，眼底带着蛊惑，惊涛骇浪拍打着船舱，宛若乘风而来的塞壬。
“那么好女孩儿，拉紧我的手，和我一起……溺死在这片大海里。”
“死同穴。”
季音音眼中的光逐渐消散，她就这么空洞的，麻木的，被他牵着，和他紧紧的……十指相扣。
随着顾承御一个用力，她猛得扑进了冰冷的怀中。
如被狂风吹得满天废物的布帛，二人齐刷刷地朝着栏杆撞去。
看着血一点点的，从自己贯穿的胸口不断流出和黑色的大海逐渐交融。
季音音眼底满是痛苦，最后摸了摸胸前这根先贯穿顾承御心脏，又捅向自己胸口的钢管。
【真好。】
她的嘴角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夏夏！”
“音音！”
“季音音！”
听着耳边的呼唤，季音音只觉得吵闹。
她好累，她想好好的……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