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已经成功取出来了,但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叶言走上前,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她要清楚的知道傅行舟目前的情况。
医生听说她也是同行,于是说了一大堆别人听不懂的术语。
直到几位医生离开,傅行睿和叶准还在面面相觑。
“姐姐,我二哥怎么样?”
“目前转到了重症监护。”叶言感觉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的,“熬过这两天,才算是过了危险期。”
“那医生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傅行睿满脸的焦急。
叶言的眼中像是罩了一层灰色的雾,“如果度过危险期能醒过来,万事大吉,如果醒不过来,就是植物人,”
傅行睿一米八几的个子,听了这话也是身体颤了颤,勉强倚住身后的墙壁。
一时间,愁云笼罩上空,压抑的无法呼吸。
过了许久,家属终于可以探视。
傅行睿出来后,叶言才进去。
她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全身都包裹的非常严实。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叶言的眼泪止不住绝堤而下。
昨天,他还是好好的,她说要吃鲜虾馄饨面,他立刻亲自跑出去买。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她说一句,他便没有片刻的犹豫。
他说过,昨天接到医疗团,就会给她打电话。
他从不对她食言的。
隔着玻璃,却像是隔着两个世界,稍有差池,便会分崩离析,天人永隔。
“医生。”叶言忽然看到什么,神色变了变。
医生赶紧走过来,“病人有情况?”
“他的右手为什么一直是握着的?”叶言指向傅行舟放在床边的右手,呈现出紧握的姿态。
按理说他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现在还是神志不清,不会有这种握拳的动作。
“这个我们也觉得奇怪。”医生说:“病人送来的时候,右手就一直握拳,好像握着什么东西,我们也曾试着打开,但每次触碰,都会让病人的情绪产生较大波动,因为不影响手术,所以便没敢再轻举妄动。”
叶言盯着他好看的右手,肤色苍白,五指收拢。
被他握着的东西应该不大。
离开重症室,叶言看到无鬼倚墙而立,似乎正在等她。
“无鬼先生,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已经是凌晨,外面的天有些乌蒙蒙的亮光。
不知道为什么,叶言总觉得无鬼看她的眼神带着迁怒。
这让她有些茫然,自从上次来港见过无鬼,他们好像再也没有交集,无鬼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好友。
“你知道傅在国外的时候,曾经打过两场官司吗?”
“知道。”
无鬼说:“其中有一方是黑帮党派,自从傅把他们的老大送进去后,他们就没有放弃过对他的复仇。”
这件事,叶言听傅行舟说过。
这些人极为忠诚,报复心又强,数次来到港城对他进行暗杀。
“无神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为他做了一套定位系统,无论他身处何地,我们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他。”无鬼将烟放在唇边嗅了嗅,“今天,那伙人蓄谋已久,就是想趁着医疗团来港的机会进行伏击。对方人员众多,装备精良,傅虽然也带了不少人,但是为了保护医疗团队,不得不被对方牵制。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我方伤亡惨重,傅也受了重伤。”
面对无鬼晶亮的眼神,叶言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后退一步,难以置信“这个系统,现在在我身上?”
否则,她无法解释连续两次,傅行舟都能精准而快速的找到她的所在。
她曾问过他,但他只说没在她的身上装定位,让她信他。
无鬼没说话,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笑纹。
“他为什么这么傻,明明,他比我更需要这个。”叶言后悔不已,如果她早知道傅行舟将他的“安全护盾”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肯定不会同意。
明明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原谅他,两人还是分道扬镳的冷淡关系。
但他还是那样做了,毫不犹豫。
“我就知道早晚会出事,果然如此。”无鬼将手中的烟揉碎,“他肯定不会希望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我这个人吧,不吐不快。”
其实,他是想看叶言后悔、内疚的样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心中的郁结。
“谢谢你告诉我。”叶言忽然抬起头看向他。
“谢?”
叶言笑中带泪,“谢谢你让我知道,他是这样爱我。”
爱到可以奋不顾身,爱到可以舍弃生命。
而她,也同样爱着他。
因为这份爱,她一定要坚强起来,她不会让他成为无知无觉的植物人,她要让他醒过来。
叶言抹了一把眼泪,“我先去休息了。”
她可以耗,但孩子不可以。
这是她和傅行舟的羁绊,她必须保证孩子安然无恙。
两天后,傅行舟并没有醒来,而是转入了加护病房。
傅家集结了最优秀的医疗团队进行会诊,结果不太乐观。
在醒与不能醒的争论当中,专家们吵得不可开交。
叶言挺着肚子,不能亲自照顾傅行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与他说话。
她很好奇,这个一直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哪怕他现在陷入到了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的昏迷当中,但他的手依然握着拳。
其实早就有了松动的迹象,但叶言没有去打开。
握着的手,大概是他最后的希望吧,只要这个希望还在,他就有机会醒过来。
孟恬和唐敬尧的婚礼如期举行。
唐家和孟家的喜结连理,轰动整个澳城。
而在同时,姜影的案子正式宣判,她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三年执行!
叶言从婚礼上回来,带了伴手礼。
她剥了一块糖放到傅行舟的嘴边,“这是你好兄弟的喜糖,他很遗憾你没有去,但他说,等他家的孩子出生,就要跟我们的儿子结亲家,当然,我没有答应,因为我怕他也生个儿子。”
叶言把糖放到自己嘴里,甜甜的笑:“傅行舟,你手里握得究竟是什么啊,我真的很想看一看。”
她带着甜香的嘴唇轻轻覆在他的唇上,“快点醒来,好不好,你醒了,我们就去复婚,去办婚礼,恬恬穿婚纱的样子真好看,真幸福。”
叶言絮絮叨叨的说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她的手。
她低头一看,是傅行舟那只一直握着的手有了松动的迹象。
而一旁的仪器,跳动的数据也在开始发生变化。
医生们很快赶来,紧接着就是一系列检查与操作。
等到医生们离开,叶言才敢小心上前。
傅行舟的各项数据正在恢复正常,但医生说他还没有彻底苏醒。
“傅行舟。”
叶言握住他的一只手,泪水淌了一脸,“老公。”
“我命令你,马上醒过来,不然我就,我就……”
叶言正绞尽脑汁想着威胁他的话,就听见男人虚弱而沙哑的嗓音,“你就怎样?”
叶言狂喜,忍不住上前用力抱住了他,“我就缠着你一辈子。”
傅行舟睁开眼睛,因为光线已经被调低了,并不觉得有多刺眼。
但在他眼里,她明亮的笑容还是让他眼前一晃。
他抬起那只手,在她面前缓缓打开,苍白的掌心上躺着一枚亮晶晶的婚戒。
当时对方要炸车,但是这枚戒指还在车中。
傅行舟不顾危险返回车内拿走戒指。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记不清了,但在潜意识之中,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松手。
一旦松手,他怕他的言言就再也不回来了。
叶言认出了这枚戒指,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挑选的。
是他们这一路走来的爱情见证。
傅行舟的手还有些无力,叶言扶着他的手腕,才让他将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叶言把自己的手和他的放在一起,两枚戒指贴在一起,图案自然组成了一个心的形状。
她还记得在戒指内圈刻字的时候。
她曾在心里祈愿:以我之名,冠你之姓,星辰不坠,岁月无惊。
两只手肌肤相贴,十指交缠。
从此在天比翼,落地连理。
一生,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