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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二层楼的大店,门脸比隔壁几家看上去阔气许多。

走进店门,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左手边那只一人高的青瓷宝瓶。

瓶身细润光泽,上面烧制的纹路也十分细腻精美。

可惜的是,与之相对右手边一进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底座。上面的宝瓶,也不知是在地龙翻身的时候没有保住,还是遇到了其他情况。

就在卫云岚驻足惋惜的时候,店内走过来一名伙计,上下打量了卫云岚一眼后,神色淡淡地问:“客人有什么要买的吗?”

卫云岚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进店自然是要采买瓷器,若是价格与款样都合适的话,我想大宗采买一批。”

伙计懒散的态度瞬间收敛了不少,面上带出几分笑容:“不知公子是城中哪个府上的?我们掌柜现在在楼上接待贵客,小的上去为您通报一声。”

“在下并非遂江人,不过是久闻遂州瓷器大名,恰巧途经此地想买上一些罢了。”

此话一出,刚才还面露热切的伙计,顿时又收敛了笑意,“这就有些难办了,我们冯记瓷号的瓷器在整个遂州也是数得上的,一向只供给权贵府邸,公子要是零散买上几件还可,大宗采买的话恐怕……”

话音未尽,卫云岚却听明白了,与这冯记瓷号做买卖,是需要一定门槛的,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鸦青色长袍,脸庞削瘦却颇具威仪的中年男子,引着一位身姿富态,管事模样的人下楼,“刘管事,这批货有劳您多上心了。”

“好说,等货送到京城,冯掌柜就等着坐着分钱吧。”

两人说着一路出了店门,店里的伙计见卫云岚还站在原处,挑眉道:“瞧见刚才那位刘管事了吧?那是遂州督指挥使洪大人小舅子府上的管事,我们库房里的货,都是要供给洪大人小舅子,拿去京城赚大钱的。”

卫云岚淡淡点了下头,转身便朝外走。

她也不是非买冯记瓷号的瓷器不可,事实上只要釉质细腻,品质中上便可。

出了这条街,在街角的茶铺打听了几句,卫云岚很快又找到一间名为“缘陶居”的店铺。

店铺门面虽小,走进去却别有洞天。

小小的门头后面连着一个回字形回廊,沿着廊道墙壁摆着整排货架,阳光从中间倾洒下来,刚好能看清货架上摆放的精美瓷器。

卫云岚走进来时,门头那一个人都没有,后面的回字形小院里却一片忙碌,五六个人穿梭在廊道中,清点、整理着货架上的东西。

隐约还可听见不时响起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哎,这一件裂了!”

“这一件怎么也震碎了!”

卫云岚往里走了两步,一位掌柜模样的清秀男子,正紧拧着眉头对面前伙计说:“威远镖行也不接我们这一单?”

“那再问问东街那些行商,有人要的话价格压低一点也行。”

伙计领了吩咐急匆匆出去,掌柜这时才注意到店内多出个人,上前拱手说道:“这位客人,实在对不住,小店这两日正在歇业清点。”

卫云岚琢磨着掌柜方才与伙计说的那几句话,问道:“掌柜手中可是有一批货,着急出手?”

掌柜闻言便知,客人听到自己方才的话,点头认道:“这是如此。小店正有一批瓷器急着脱手,好筹集银钱,修缮这次在天灾中损毁的窑炉。”

窑炉才是一间瓷号的根本,难怪掌柜这么急迫。

这对卫云岚来说,却刚好是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我正打算入手一批瓷器,带去别州售卖。不知掌柜可否让伙计先领我看看你家的货?”

“当然可以!”

掌柜惊喜地做出个请的手势,“店里的库房就有一部分,您请随我来。还有剩下一些在我们城外的库房,您要是方便的话,随时都可以领您过去。”

“先看看店里的吧。”卫云岚掐算着时间,等下还要回去找罗老爷交易那一千匹绸缎。

掌柜领着卫云岚穿过廊道,边走边为她介绍摆在货架上的瓷器。

没走几步,卫云岚忽然发现摆在正中位置的宝瓶有些眼熟,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瓶子……不正与先前在冯记瓷号一进门看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察觉到卫云岚的视线,掌柜问:“您也认得这只瓶子?”

“刚巧在别的店里见过。”

闻言,掌柜不由苦笑一声,见卫云岚眼底透出询问,这才简单讲起这只瓶子的由来。

原来,缘陶居与冯记瓷号以前竟是一家!

眼前这位掌柜,也姓冯。如今冯记瓷号的大掌柜,最早是冯家窑厂的学徒,师从眼前这位冯掌柜的祖父。

单听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卫云岚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冯掌柜却没有多讲这其中的纠葛,只说他们缘陶居的瓷器品质并不输冯记瓷号,只是有一种特殊的工艺需要特定的窑炉才能烧制出来,那窑炉只有冯记瓷号才有。

卫云岚也是用惯好东西的,能够判断出缘陶居的瓷器确实如冯掌柜保证的那样品质上乘。

打听过价格之后,她便与冯掌柜约好,明日巳时一同在西城门碰头,再去看城外剩下的那一半货。

出了缘陶居,赶回罗老爷那时间刚好。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点出九千两银票以后,满满一屋子丝绸,便彻底归属于卫云岚了。

罗逢将前后两座院子的钥匙一并交了过去,胖脸上笑出了褶子,“岳公子,这两个院子的租期还剩下两个月,租赁银子我早给足了,你可以随便用,我的东西已经都搬走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小厮早就收拾好行囊,守候在马车旁。

只等所有东西彻底交接完,他便登上马车,一刻也不多留地直奔城门离开。这害他赔掉近半身家的破地方,他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目送罗逢的马车离去,卫云岚让穗禾拿着前面院子的钥匙过去落锁,自己则转身又回到院中。

进入屋中关好门。

伸手轻轻一摸,刚想将近前这几匹收入空间,就见眼前满满一屋子丝绸全都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