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言语者之战中,有价值的囚徒或俘虏,通常是男性。
原因显而易见,盖因男性可供劳役,若通过合法协议,可使其忠诚效力。
然对浆怪来说则不然。
毕竟男子这类生物,既危险又易怒、好斗,极其可怕。
即使剁其手脚,囚禁牢中亦无妨,然自此以后,不过沦为食粮或玩物罢了。
耗费偌大力气,却是何等无用之举?
从此角度观之,女子,那些雌性,又当如何论之?
仅令其孕育,便可使之不再逃逸,即便稍有反抗,砍其手脚亦无大碍。
首要者,乃取乐焉。此点至关重要。且同族得以繁衍,实为难得之事。
一旦厌倦或致其丧命,食之即可,相较男子,可谓便利多多。
“grob!groar!”
“groorb!”
众浆怪手持各式简陋粗糙之器具,一边诅咒,一边掘松土壤,窃窃私议。
那瘦弱女子,略加驯服,必然迅速顺从。
山人性情虽烈,然若断其一足……
非也,折其指节,使其无力挽弓,岂不甚妙?
丰满壮硕之矿者,正适口腹。可饱餐一顿。
至于亚龙人,则剥其鳞片,以细线串联,强化甲胄。
骨骼、爪牙、牙齿等物,均宜制作长矛。
至于那披甲武者,手中剑盾及一切装具,于浆怪看来,皆实用无比。
此等所谓旅行者,实乃稚嫩无知!
浆怪未曾虑及其败亡可能。
数量优势,即浆怪之所以为浆怪之本性所在。
若浆怪稍具深思熟虑之智识……
必不致长久以来为人所轻视,早已灭绝矣。
未久,掘土之感有所不同,静耳聆听,隐约可闻细微人语。
此处便是目标。
诸浆怪面面相觑,互点其头,露齿猥笑。
各执可用于挖掘之简陋兵刃。
多数乃由骨、石、木枝拼凑而成,其间亦不乏抢夺而来之铲锹。
此时此刻,更无任何策略可言。
趁敌阵混乱之时伺机偷袭,借其血祭。
彼等旅行者似有筹谋,然其如意算盘实难打响。
浆怪心中,已选择性遗忘对船家之女所行恶事。
我族二十余名同伴惨遭屠戮之恨,必要让此等旅行者深切体会!
其践踏我窝巢之举,必予严惩!
残害!凌辱!劫掠!
“gororob!”
“grab!orgraarob!”
群浆怪齐声嘶吼,穿壁而入,涌入通道。
其在咆哮声中,如狂涛般扑向旅行者——“愚物也。”
瞬息之间,符篆释放魔力形成的浑沌洪流,宛如真实巨浪,吞噬浆怪。
低沉如撼动地底之轰鸣中,一道白色水柱直冲野外天空。
非也。
这顷刻融入春日空气中弥漫的潮汐香气,分明昭示此水柱源自深不可测之海洋底部。
此海水,乃自深海底层被召唤而来。
借由“隧道”奔腾上涌的涡流之中,赫然可见旅行者身影。
“哇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
“嘿嘿嘿嘿。此景实在惊人哉!—— ”
小精灵弓手尖声惊叫不止,旁侧之亚龙人佛头则赞其壮观。
竖耳闭目的小精灵弓手,全无山人应有的威仪,
狼狈之态反令人疑其尊严尽失……
“然而,猎户军小姐如此惊惶亦非无理。”
“你怎还能如此镇定!”
“老朽一族与飞禽相近,自幼便受此教诲耳。”
然话虽如此。
虽能呼吸,遭此冲击,难免受伤。
仁慈大地之母,必将一视同仁,承载万物生死。
“要、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啊!快、快救我!”
身为大地之母虔诚信徒的女圣官光辉,按住飞扬裙摆,真心祈求援助。
── 未能以圣迹令大地柔和,此乃不公!
此傲慢思绪瞬间划过脑海,旋即随风伴泪飞逝。
“交给我吧!万事休忧!”
幸赖早有预见。
矿者道人背着被浆怪掳走的少女,从容不迫地在空中结出复杂印诀。
““土地之精灵,稳稳放下,徐徐降落”!”
结局如何?
眼看众人即将重摔落地,却仿若羽毛般轻轻飘舞。
如此一来,自可避免毙命之灾,女圣官光辉不禁松了口气。
“已、已经没事了吗?”
“不!还不行!万万不可!我做不到,无论如何都不睁开眼睛!”
或许因女圣官光辉紧张喊叫,语气略显僵硬之故。
小精灵弓手耳颤身抖,紧闭双目,拼命摇头。
““降落”本是用于上升下降之术。”
原本用于自高处跌落或陷入洞穴时施展。
“啮切丸,你加入我们之前,是如何应对这招的?”
“稳固身体,待水漫后步行脱困。”
“你这家伙。”
“今次乃因时间紧迫。”
面对矿者道人半眯着眼睛投来的责难目光,浆怪毁灭战士面不改色。
不久,重力牵引着队伍缓缓回归地面。
喷涌而出的海水使得周围一片泥泞,弥漫着海潮气息,营造出异样氛围。
不知要历经几载春秋,此处盐分方可消退,适宜农耕?
“唉,真是……早知如此,应当携带换洗衣物才是。”
女圣官光辉小心翼翼,以免被泥泞羁绊,又无奈地轻叹一声。
她拉扯起湿透贴身的衣摆,用力拧干。
尽管此举暴露了雪白修长的大腿,然此刻诸多事务显然更为紧要。
“啊,不过,请勿朝这边看。”
“嗯。”
面对浆怪毁灭战士毫不意外地未曾瞥视,她心中亦非全无怨言,然……
“意料之中嘛。”女圣官光辉轻声低语,奋力褪去外衣。
毕竟沾染海水。若不及时处理,铠甲恐会生锈。
“哎呀、哎呀,真是受够了,此术今后禁用。我绝对,绝对不会允许你再次使用……”
精灵射手茫然失措,颓然坐下,恰逢圣女光辉更换衣裳,其目光不由得投向她。确实,她周身并无金属护具。
── 如此看来,应当无甚大碍。
盖因她尚未蒙受大地母神所赐之宁静圣痕,且过度倚赖圣痕亦非好事。倘能任其心境自愈,则更为理想。圣女光辉决断明快,遂令精灵射手沐浴春阳以舒缓心绪,料想不久便会安然无恙。
“妥矣……”
转身观瞧,只见浆怪屠戮者已专注于其职守之中。
彼乃浆怪屠戮者,故消灭浆怪便是其首要使命。
“隧道”之效应渐消,通往地面之洞口亦徐徐闭合。预料海水将转向涌入巢穴入口,将其中浆怪悉数冲刷而出,然此非难题也。
浆怪屠戮者紧握手中剑,即便湍流中未曾松手,此刻更是坚定向前。前方有几只随激流冲出、倒地挣扎之浆怪。
“哼。”
“orgar!?”
一击必杀,浆怪屠戮者毫不犹豫直刺其延髓,浆怪哀嚎抽搐。而后迅速旋剑割裂,待浆怪彻底静止,才抽出剑刃。
“嗬,尚存一息?”
“或许因其数值颇高罢。”
浆怪屠戮者对亚龙人佛首淡然言讫,复又沉默执行任务:寻觅浆怪,剑下毙命,确认生死,苟活者则待其毙命为止。剑锋迅疾钝化,浆怪屠戮者便随手弃之,毕竟兵刃众多,随即夺浆怪手中木棍,反手砸碎其颅骨以为回报。
多数浆怪已然丧命,然仍有少数存活。
概率使然,浆怪屠戮者岂容漏网之鱼?
“待其神智恢复,擦拭装备,即刻启程赴下一地。”
“甚好。”
矿工长者响应嘹亮,并取出火酒瓶,拔去瓶塞曰:“今日实乃浆怪之厄运日也。”
“来,长耳少女——”他强灌火酒以振其精神,少女顿时尖声惊叫,耳竖面赤,愤愤不平而责难矿工。
浆怪屠戮者对此一如既往的喧闹置若罔闻,低声细语:
“焉知非福。”
卷六·第二章“红发少年魔术师”
“仅凭一人,终究力有未逮吧……”
“何故?昔年第二将军独身挑战魔圣者之事,吾亦有所闻也!”
“彼乃白金等级人物。吾之所愿,乃是阁下能组队或加入现有队伍……”
“未能觅得符吾标准之旅伴。”
“……唉,颇为棘手。”
接待侍女古洁立于空荡荡的协会柜台前,捻弄发辫,心中暗叹。
此时天色已沉,旅者踪影皆无,或已入睡,或外出游玩,乃至踏上冒险之旅者,皆不见矣。如今协会内,唯剩她一人坚守岗位。
对待此类固执等待心仪委托的少年旅者,本可径直驱逐出门。
“……实属无奈之举。”
为何自己会有这般性情?
接待侍女古洁深深吸气,站起身子。
“吾去烹茶。”
她徐步走向内室茶水间,偷偷眨眼。
“缘于吾亦仍在等待。”
当浆怪屠戮者一行穿越边陲小镇大门时,夜色已深浓。
大街上灯火阑珊,行人绝迹,唯有双月与繁星照耀路面。
“……呜、呀、嗯,终、终于……到了……?”
“正是,到了到了。已至矣,长耳少女。”
“由此观之,圣女光辉亦疲惫不堪矣。”
“嗯……呜呜……”
众人皆显疲态,筋疲力尽。
精灵射手之双耳耷拉,勉力支撑沉重的眼皮;圣女光辉则已在亚龙人佛首背上昏昏欲睡。三位男子面部均染血汗泥土,互视一眼,彼此点头示意。
“此事便托付于汝,浆怪屠戮者兄台。”
“嗯,亦劳烦阁下。”
“来也,长耳丫头,振作起来。”
“呜、呜……好困……困倦……”
于是乎,小精灵弓手强忍睡意,在矿工长者矮小身躯的催促下前行。目标直指协会二楼,那里设有供旅者住宿之客房。
旅者鲜有自备居所,若无他处投宿,多半会选择在协会租赁客房。
“如此,老夫就此告辞。”
“嗯。”
亚龙人佛首以奇特手势合十,浆怪屠戮者点头回应。
他缓步跟随先行的同伴,宽阔背脊上承载着一名娇小女孩。
“……呜。诸、各位、晚、晚安……”
闻其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低语,浆怪屠戮者微动头盔。
“唔。”
伙伴。
此词不经意间浮现脑海,却并未引起反感。
一群一年前尚未相识之人,一群未曾想过交往竟达一年之久的人。
倘若昔日之自我面临今日此种境况,又该如何应对?
拥有之装备、战术、时间、资源。
若无他们相伴,
仅因他们的存在与否,浆怪屠戮者的选择将会变得极为复杂,或者极度受限。
竟有如此差别?
他怀揣此念,推开协会弹簧门。
“唔……”
气氛异常。
灯火。
按理应无留守之职员,然而他踏入其中,只为完成报告。
── 浆怪乎?
浆怪屠戮者下意识地紧握刚收入鞘中的柴刀,压低身形,悄然滑步进入协会。背后之门轻轻摇曳,缓缓关闭。
此举或许显得荒诞,然浆怪屠戮者却不觉有何不妥。
谁能担保镇上绝无浆怪出没?
浆怪屠戮者视线忽地移向候客室的长椅,因其察觉到一道蜷缩其上的影子微微颤动。
非幻觉也。
此影如裹毯而眠之人,轻轻蠕动身躯。
浆怪屠戮者迈出一步,地板吱呀作响。
“……唔、嗯,噫?”
原来此人掀开毯子,缓慢起身,用力揉眼,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原来是一名红发少年。
其起之时,触椅之杖倒于地,曰:“……姐、姐……还可、以睡……矣……噫?”少年瞌睡未醒,目视面前之人。其瞠大双眸,于暗中所见者,乃浆怪毁灭战士之形也。一躯满布血渍、泥土,头戴廉价铁盔,身披污旧皮甲,手持锈蚀柴刀之男矣。
“噫……”
少年之口瞬时凝滞,面庞抽搐偏斜,旋即……
“哇啊啊啊啊啊!?”
“唔……”
── 原来非浆怪乎。
浆怪毁灭战士闻室内回荡之声,心中如此思忖。
“呀啊!?”
与此同时,柜台方向亦传来尖叫声与椅凳摇晃之声。举目望去,接待侍女古洁赫然离座而起。
“咦、啊、啊、哥、浆怪毁灭战士先生!?我并未睡也,确实未眠也!”
她手忙脚乱梳理秀发,整顿稍显凌乱之制服,面颊泛红,摇头不已。而后以非刻意堆砌之笑容,自然而笑曰:
“咳咳,辛苦您了。”
浆怪毁灭战士松弛紧握之手指,自柴刀上移开。接侍女古洁无声递上之红茶杯,一饮而尽。此饮法难以品味其味,然接待侍女古洁依旧笑盈盈,眯眼以观。
她娴熟整饬文案,削尖羽毛笔,开启墨水瓶,预备吸墨。继而问道:“然则,情况如何?此次数量增多乎?”
“然也。”浆怪毁灭战士点头答之。
“有浆怪现矣。”
“几何只?”接待侍女古洁笔走龙蛇,纸页沙沙作响。“哦,请逐一告知。”
“第一桩事,共计三十四只。”
对话暂歇,接待侍女古洁停笔抬首,浆怪毁灭战士补充低语:
“加上不足十只。”
“不足十只。”
“我等深入巢穴,救出人质,水漫其窟。确证死者三十四只,其余约莫不足十只。”
“啊啊……”
接待侍女古洁面露微笑,非失望之态,倒似无可奈何,对他一贯之常态,竟流露出几分欢喜之情。
“第二桩事如何?”
“亦有浆怪。”其云。“数量为二十又三只……”
大致皆如此类,平淡陈述降妖伏怪之果。
或用水淹,或用火攻,或活埋,或悄无声息直捣黄龙。投掷、刺杀、夺取、替换兵器,一切动作皆纳入预先筹备之战略部署。
“……”
虽少年侧首不语,却似聚精会神倾听全程。其年约十四五,一头烈焰般红发修剪齐整,身披崭新外套,杖上未镶毕业宝石,料应为中途肄业之魔术师。
少年摆出漠不关心之貌,忽想起何事,便翻检行囊,取出一本小巧册子及木炭制成之铅笔,似欲记录要点,颇具学子风范。然浆怪毁灭战士见状,直言道:
“勿抄。”
“!?”
少年魔术师闻言一惊。
然其不甘示弱,以颇为不服之眼神望向浆怪毁灭战士:
“怎地?浆怪又有何难?预习以防万一,有何不可 ── ”
“不宜。”
如幼犬嘶鸣之少年,遭遇平淡无奇、冷峻低沉之机械式回应。
“一旦笔记落于浆怪之手,恐生祸端。”
尽管油灯之下光线昏暗,仍可见少年太阳穴微颤,面露抽搐之色。
“汝是说我将败于浆怪!?”
“极有可能。”
“汝说什么!?”
少年按捺不住,起身质询,浆怪毁灭战士不耐烦般转向之。
── 已至此时乎?
接待侍女古洁苦笑着,以指尖轻点少年之茶杯。
“茶,还需一杯否?”
“啊,不,呃……”
少年被问及此,尴尬挠面,嗫嚅而言:
“不……并非不愿饮。”
“好好好。”
接待侍女古洁将热气腾腾、淡红色茶水注入杯中。少年始终注视其倒茶之态,终究流露出十五岁少年应有的表情。
── 果然,既已踏上旅途。
或为梦想希冀,或为金银名誉,总有充足之理由,亦不乏逞强与好面子之时。
接待侍女古洁为少年添满茶水,顺带也为浆怪毁灭战士已空之茶杯斟茶。
“不必客气。”
“岂敢让您如此谦逊。”
她那笑脸盈盈,令少年魔术师连连眨眼。忆及初见这位一身盔甲的奇异旅者时,彼时笑容与此刻相较,确有决定性之差异。
少年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对这位盔甲在身的奇异旅者发问:
“汝便是……众人所称的……浆怪毁灭战士乎?”
“有人以此称呼我。”
浆怪毁灭战士点头确认,少年魔术师愈发靠近。
眼镜之下,墨绿瞳孔熠熠生辉,映射出对方之影。紧张、高昂、兴奋、期待,以及不安,种种情绪交织于少年之面容与语调:
“那,请教我如何诛杀浆怪!”
“不可。”
浆怪毁灭战士断然拒绝。
“何故需待人教授而后行?即便教之,若未主动实践,亦无济于事。”
“这……”
浆怪毁灭战士言简意赅,饮尽接待侍女古洁为其倾注的新茶。
杯盏放下,发出轻微声响,继而转身面对接待侍女古洁。对于愣在一旁的少年,一眼未加顾盼,接过侍女递来的文件。
报告书已完成,只需浆怪毁灭战士署名。其握起尖笔,写下己名。
随后微侧首,思索为何接待侍女古洁深夜犹在此留守。
须臾之间,他得出答案。
“抱歉。劳烦阁下。”
“岂敢,每每承蒙阁下辛劳,酬劳……”
“均分,只取我份。”
“是也。”
接待侍女古洁依然毫无倦怠之意,欣然转身办理事务。
其启金库,取出盛满钱币之袋,以天平权衡其重。浆怪毁灭战士观其背后跃动之辫梢,口中轻唤:“嗯嗯。”
“前番有一旅行者团队新近注册。”浆怪毁灭战士言毕思索,又增一句:“其中有蚯蚓怪少女者。”
“所言可是彼等?”接待侍女古洁嘴角勾勒一抹淡笑,庆幸表情隐而不露,心中暗忖。
“无需忧虑。彼等前往驱鼠之时,虽遭啮咬,然携有解毒之药。”
“原来如此。”
“心安否?”
“然也。”
她欢悦转身,以托盘捧来皮袋,置于浆怪毁灭战士面前。后者未细数袋中之币,径直拿起,袋中发出沉厚沙沙之音,显系金币。
清除浆怪之酬劳菲薄,再五等分之,则益发微末。然若累积十次之功,粗略计之,则所得足以抵两次单独清理浆怪之报酬。此乃边境各村百姓挥洒汗水辛勤积攒之资财,乃其两倍之巨。
浆怪毁灭战士将钱袋收入杂物袋,以颚指向某处询问:“何人?”
“初注册之少年旅行者也。”
“其何以来此?”
“此乃……”接待侍女古洁悄然环顾四周,进而将上半身探至柜台上,仿若窃语般贴近铁盔低声道:“彼云欲专事剿灭浆怪,余者不论。”
“团队何在?”
其辫梢左右摇曳。
“似无所依。”
“荒唐。”接待侍女古洁现出意味深长之表情,心中暗想:此言由汝口中说出,是否适宜?遂对其微露不满之目色,揉揉眉头,轻吁一口气。
“当如何处置?浆怪毁灭战士先生。”
“……嗯。”
接待侍女古洁以求助弱者抓救命稻草般的眼神相视,浆怪毁灭战士低吟一声。协会之内寂静无声,仅有细微的呼吸声、衣物摩挲声、铠甲磨擦声以及油灯灯芯徐徐燃烧之声。天花板上传来木材地板微弱之咿呀声,未知是因方才尖叫而醒,抑或熬夜所致。无论如何,于深夜扰人清梦,非万不得已,实为愚行。
“尔。”
被浆怪毁灭战士呼唤,原低头之少年受惊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