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高家主带我来这里,不可能是无的放矢。”
秦君临心中想道。
这处老宅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甚至平日都无人打扫,看着破旧无比。
和高家内各处灯火辉煌的楼房比起来,此处就好似另一个世界。
漆黑的宅子里,像是潜伏着一个择人欲噬的怪事,要将所有踏入其中的人吞没。
秦君临在外边看了许久,忽地目光一转,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里丢去。
石块越过院墙,落至地面往前滚动,忽地毫无征兆地停住,似乎被什么力量阻挡。
秦君临眸子冷冷盯着宅院,就在这石块停止的刹那,他立即锁定了老宅的门槛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原来如此。”
“这个老宅,果然藏着一座大阵!而且论等阶,此处的大阵甚至不属于高家的护族大阵!”
“此阵布置的如此隐秘,难怪我上次跟着高家主来到这里,都不曾发现这座大阵的存在。”
刚才秦君临观测这老宅许久,便是为了确认这处大阵的存在。
直至看出些许眉目,他才捡起地上的石块试探。
若是换做常人来,莫说仅仅是丢一个石块,便是丢一块巨石进去也未必能看出什么异常。
但秦君临的阵法造诣有哪里是寻常人能比的,他刚才观测周遭七级流转,所丢的石块恰巧是一道气机经过之地,时机把握的极为精妙,恰好引起了大阵的反击,将这个石块阻停。
而大阵发挥的力量的一瞬间,其隐匿效果自然也减弱部分,却是被秦君临看出了破绽。
“这座大阵,与高家的护族大阵品阶相仿,而且似乎还勾连着某处宝地。”
“怪不得,这大阵能只依靠方寸之地,便如此高的等阶!”
秦君临淡淡开口,似乎在对着空气说话:“想必,这大阵的灵机来源,就是那一处多宝山垂涎许久的灵机泉宝地吧!”
大阵的本质,就是借调天地灵机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故此阵法师才能以孱弱之身,与绝代强者抗衡。
理论上来说,大阵的范围越大,等阶越高,所能调动的天地灵机便越强大!
但实际操作而言,这世上各处名山大川,福地宝地内蕴含的灵机各不相同。
若是在灵机微渺的荒地上布置大阵,哪怕大阵延绵百里,其所能发挥出的效果,也未必能让人满意。
但若是大阵能勾连宝地,借用宝地内的无穷灵机,亦或是用某种灵机充沛的宝物作为阵眼,便可在方寸之地布置出威力极大的阵法。
面前这座老宅便是如此,其阵法范围不过刚刚囊过了整座宅子,最多不过数百平米的范围。
可此处大阵所能发挥出的威力,却能与高家的护族大阵相媲美!
秦君临话音刚落,老宅中就响起一声叹息。
“没想到秦大师不仅是世上顶尖的炼丹大师,还在阵法一道上有如此造诣,居然能看出我布置在这里的阵法。”
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秦君临微微一笑,拱手说道:“末学后进,见过玄元上人。”
这身影,赫然就是消失近百年,高家的另一位绝代强者,玄元上人!
之前高家主带着秦君临来到此处时,秦君临就曾猜测此地与玄元上人有关。
只是之后他又觉得有些不对,静海先生和玄元已经撕破脸皮,又有无冕夜王相助,几十年时间,怎么会和玄元和平相处。
而且,若是玄元仍旧待在高家,又怎么会几十年不曾露面,容许静海先生完全掌握高家。
直至秦君临将注意力落在面前这老宅上,心中的疑惑方才解开。
秦君临含笑道:“比不得上人的造诣。上人以阵法勾连灵机泉水宝地,布置此番大阵,却又不影响宝地运转。”
“纵使静海先生与那无冕夜王想尽手段,几十年来都无法破阵而入。此番手段,实在是让在下佩服万分!”
“只不过是一点苟且偷生的手段罢了。”玄元上人咳嗽两声,老宅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潜入在暗处,注视着秦君临。
玄元问道:“静海到现在都信任你。看来上次我给你送去的那块磁石,你已经看透了?”
“不错,还要多谢上人提醒。”
秦君临点点头,道:“我之前也没想到,修行那本怪书的人,居然能互相感应。若无前辈提醒,恐怕我现在已经被玄元抓出破绽,不得不离开高家了。”
玄元上人低笑两声,道:“你也是个有本事的,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假装修成那《祭神心经》,让静海看不出破绽。”
“祭神心经?”
秦君临眉头一挑,这才知晓那本古怪书籍的名字。
“不错,当初老夫便是一时大意,看了那本《祭神心经》,才落得现在这番田地。”玄元上人叹息一声。
秦君临默然片刻,道:“上人,恕我直言,那本怪书我也曾看过。里面的力量虽然品阶极高,但仅仅是一些迷惑心神的力量。”
“我听闻当初上人在绝代强者中亦是一流,更兼具阵法造诣。为何会被那本书蛊惑!”
秦君临也曾看过那怪书,只不过他当时立刻反应过来,挣脱了书本的迷惑,并从此对其保持警惕。
玄元上人当初也是叱咤一时的人物,为何会轻易被其所伤?
“你隐藏修为,装作寻常的圆满巨擘境强者。静海给你看的那本书,应当只是《祭神心经》的拓本。”
玄元上人话语一顿,叹息道:“老夫看的,却是原本。那时候我1与静海尚未翻脸。”
“有一日,他突然说找到一本奇书,其中藏着炼成神通的秘密,交给我观看。我不疑有他,拿着《祭神心经》的原本,沉迷进去。待得反应过来……却已经晚了!”
“修行了《祭神心经》,心中便会生出一个四臂身影,宛若心魔。那心魔时刻折磨着我,想要彻底占据我的身躯,让我不得不全力对抗!”
玄元上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恨意,咬牙道:“只怪我当时对静海太过信任,对他给的东西竟没有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