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谢云舟,许德贵连忙起身:“谢总工来了。”
谢云舟打招呼:“许叔在呢。”
许德贵笑了笑:“我刚好路过,跟老林拉了两句闲话。你们说你们的,我去找玉发。”
“许叔慢走。”
许砚秋招呼谢云舟:“云舟,请坐,就咱们两个,就不分上下席了。”
谢云舟坐了下来,许砚秋直接把水盆端到他面前:“请洗手。”
谢云舟笑着洗手:“许叔准备的真齐全。”
许砚秋把水盆放回去:“我爸因为没上过学,对升官这事儿有痴迷,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为了这事儿让路。”
整个小包间里,各样东西都准备的齐全的很。说是许砚秋请客,不如说是许德贵请客。
他知道年轻人不耐烦应酬他这老头子,很自觉地离去。
两人刚坐下,服务员立刻开始上菜。
许德贵压根没走,在外头盯着林老板上菜呢。
谢云舟没戳破,他有儿女,老父亲的心,他懂。
许砚秋打开酒瓶:“这是我请裕安帮我买的酒。”
倒完了酒,许砚秋端起酒杯:“云舟,都知道我嘴笨,千言万语都在这杯酒里,感谢你推荐我。
人这一辈子,一运二命三风水,你是我的伯乐,是我的好运来源,感谢你!”
说完,他一口闷。
谢云舟笑着喝了半杯:“别喝那么猛,时间长着呢。”
许砚秋拿起公筷给他夹菜:“工作这几年,我渐渐发现,这世间很多事情不是一二三四这么条理清楚。”
谢云舟慢悠悠吃菜:“这道炸肉不错,给我留点,等会儿带回去给芒果吃。”
许砚秋忙道:“我让林老板再做一份。”
说完,他立刻起身,出门就看到他爹在那里忙活上菜。
许德贵有些尴尬:“我马上就走。”
许砚秋走过去道:“把炸肉再做一份,云舟要带回去给孩子吃。”
许德贵点头:“我晓得了,我去告诉老林,你们去吃。”
许砚秋等了半分钟后才进包间,假装是自己去叫的菜。
谢云舟笑道:“我们两个又吃不了那么多,给他留一点就够了,不用单独做一份。”
许砚秋继续给他夹菜:“那孩子的饭量我知道的,能吃肉身体好。你看看葡萄喜欢吃什么,给她也做一份。”
“准备点甜酱,她也能跟她弟弟一起吃点肉。这孩子就是吃肉少,长不赢弟弟。”
“到时候我问林老板要点甜酱。小女孩可能开胃迟,小梅小时候吃饭也少,后来到了十三四岁,忽然变得能吃起来,个子长了一大截。”
“你们几个小时候感情真好。”
许砚秋笑了笑:“顾二婶和我妈关系好,我们四个年龄差别不大,就在一起玩。我哥比我们大,嫌我们跑得慢,不爱带我们。”
谢云舟继续吃许砚秋给他夹的菜:“能从小玩到大,也是一种幸福。你们现在长大了,感情还这么好,很难得。”
许砚秋笑着给他倒酒:“景元和小曼都很好相处。”
“我岳母以前经常挨打吗?”
许砚秋手下的动作一顿,然后斟酌着回道:“顾二叔脾气急躁,有时候气儿不顺的时候,会在家里骂几句。不过他也不是每次都动手,我爸听到了会去说他。”
“许叔古道热肠,你去跟他说,大冷的天,早点回家去,他是长辈,岂能让他在外头给我叫菜。”
许砚秋有些不好意思:“我跟他说过了,没事的,小梅就在附近,我爸哪里都能去。”
“小曼和景元经常跟我说,那时候多得你们家的帮助。”
“我们家帮的都是小事情,小曼带我读书,这是大事,他们不欠我家什么。”
谢云舟叹了口气:“可惜我岳母命不好,等小曼知道拿起扫帚跟他姥爷打架的时候,她已经没了。”
许砚秋心里一动,他想起谢云舟之前跟他说的话。
顾二婶死后,顾小曼性情大变,再也没变回去过。
他还问自己喜欢哪个小曼。
谢云舟端起酒杯和许砚秋碰了一下:“世人都说小曼不孝顺他姥爷,我知道,她是个最孝顺的人。”
许砚秋嗯一声:“小曼有大孝,还有大爱。她和景元一样,不贪。她挣了那么多钱,很多都撒出去了。”
谢云舟笑了笑:“他们两个倒真像兄妹,性情差不多。”
许砚秋闻言看着谢云舟,心想他们本来就是兄妹。
谢云舟继续和许砚秋碰杯:“砚秋,希望你去了总厂后能有新的开始,以后鹏程万里。”
“谢谢云舟。”
两人继续碰杯。
“砚秋,总厂关系十分复杂,你在做好工作的同时,要多注意人事关系。戴宏斌马上要走了,你是他走前突击提拔的,新来的书记如果不肯给我面子,到时候你要先低调一阵子。”
“好,我会的。”
“运行处二把手王副处是我爸提拔的,跟我家关系不错,你可以多跟他走动。”
“好。”
“人事处老赵以前被我找过麻烦,你尽量不要得罪他。”
“好。”
谢云舟用心教,许砚秋用心听。
他说一句,许砚秋为了表达感激,喝一口酒。
等谢云舟把该说的说完了,许砚秋喝了半肚子酒。
谢云舟笑看着他:“砚秋,对不起。”
许砚秋微微怔愣:“何出此言?”
谢云舟看着他,指了指旁边的酒瓶:“砚秋,你再喝五杯酒,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许砚秋的心跳突然加快,什么秘密?
他很好奇,二话不说连喝了五杯酒。
谢云舟靠近一些,与他面对面:“砚秋,你知道那年我为什么半夜会去现场找你吗?”
许砚秋反问道:“你不是说半夜巡视吗?”
谢云舟看着微微有些醉意的许砚秋,笑了笑:“是小曼让我去的。”
许砚秋愣住了,然后道:“你去现场巡视,还要听她的安排吗?”
谢云舟的笑容放大,许砚秋感觉他眼里的目光带着一丝疯狂。
“小曼做梦梦到你被高温蒸汽烫死了,她让我去现场找你。”
许砚秋手里的酒杯啪一声掉在了桌上,里头的酒洒满了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