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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新语新编 > 第90章 秦川血没腕,凉州倚柱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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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秦川血没腕,凉州倚柱观

刘曜做势要走,

陈安摆了摆手,

说道,

“像这样的承诺,

中山王是不是有给蒲洪、姚弋仲许下过?”

刘曜毫无隐瞒的点了点头,

说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我许给了他们略阳公、扶风公,

虎侯要是也喜欢,

那这个安定公,

也可以许给你。

至于将来,

你们三人谁最后能当成这个秦州刺史,

自然要靠战功说话。”

陈安沉思了片刻,

问道,

“战功?

中山王长袖善舞,

短短数月,

就把周遭羌酋氐王都说服了,

哪里还有什么战功?

该不会是中山王贪心不足,

要更上层楼吧?”

听到这话,

刘曜重新坐了回去,

他倒是觉得这个陈安,

越来越有趣了,

说道,

“果然,

还是虎侯知我心思,

刘聪父子荒淫无度,

实非人君模样,

但先帝渊待我天高地厚,

我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也不能倒攻平阳。”

陈安见刘曜很坦诚的说出了想法,

戒心放下去了一大半,

问道,

“中山王的意思是,

秦州的事情,

你不参与,

我们三人谁把司马保打败,

谁来主宰秦州?”

刘曜点了点头,

说道,

“虎侯也不必吃惊,

我也没有那么好心,

实在是力有未逮,

现在我既要盯着平阳的一举一动,

还要防备着司州那些墙头草的偷袭,

还有武都阴平的仇池国杨难敌兄弟,

也总想来占点好处。

只有秦州乱起来,

我才能放下心来,

专心盯着平阳。”

见刘曜如此的坦诚,

陈安倒是有些吃不准了,

问道,

“你不会是想挑动秦州内斗,

然后,

你坐收渔利吧?”

刘曜也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说道,

“你我都知道,

在这茫茫乱世之中,

任何承诺,

都比不上一份晚饭。

你们要是惨胜,

打得两败俱伤,

别说是我这样的胡人,

即便是凉州那位,

标榜自己是晋朝最后一个忠臣的凉州牧张寔,

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听到刘曜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陈安的心里不但没反感,

反倒觉得眼前这人,

倒是多了几分真诚,

说道,

“中山王,

你就不怕秦州的晋人、氐羌都聚集起来?”

刘曜摆了摆手,

说道,

“怕啊,

怎么不怕,

我要是不怕,

又怎么会冒险来见你?

一样的话,

我和蒲洪、姚弋仲也是这样说,

他们也这样问。”

陈安看了看刘曜身后的蒲洪,

蒲洪对着他点了点头,

陈安问道,

“那我能知道,

中山王是怎么答的吗?”

刘曜笑了笑,

伸出五根手指,

说道,

“当然可以,

我们就像这五根手指一样,

一根去戳人的脸,

别说戳死对方了,

手指都容易折,

但要是握紧成拳,

全天下也不够我们打。

这就是我的回答,

氐羌世代居此雍秦苦寒之地,

难道是他们生得贫贱?”

陈安听后,

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

说道,

“中山王的意思,

是以后,

要将氐羌二族的百姓,

迁到长安去?

供你驱使征战?

东出争天下?”

刘曜点了点头,

说道,

“不是以后,

现在就已经有有识之士,

随我迁入长安,

现在司州残破,

遍地的白骨荒草,

东出占领了河洛之地,

自然也是对氐王羌酋的一个交代,

他们在平阳受了难,

虽是刘聪父子所为,

但毕竟是我之前许给他们的。

这些错,

也自然要我来弥补。”

陈安听到这话,

心也安了几分,

秦州,

本来就是氐羌久居之地,

民风自古彪悍,

不管谁来治理,

都是一件难事。

但如果刘曜能把那些好战的氐羌大族迁到长安,

甚至是洛阳去,

那这秦州治理起来,

就轻松了不少。

陈安想到了这些,

问道,

“那,

中山王这么说,

不知道氐羌两族的朋友愿意不愿意哪?”

刘曜笑了笑,

让出半个身位来,

把蒲洪推在身前,

说道,

“那就让略阳公来说吧。”

蒲洪直切主题,

说道,

“虎侯的遭遇,

咱们都听说了。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咱们氐族的男儿,

看不惯这种恩将仇报的杂碎,

愿意帮你复仇。

但,

有话咱们说在前面,

最终这个秦州谁说了算,

可得手底下见功夫,

赢得那个,

才配执掌秦州,

输得,

乖乖的带领族人手下,

随中山王东出。”

陈安伸出手,

和蒲洪击掌三次,

说道,

“好,

略阳公既然快人快语,

我也不绕弯子了,

我受够了仰人鼻息的日子,

我要和杨难敌兄弟一样,

立国为王。”

刘曜促成了陈安和氐羌诸部的暂时联合,

也终于腾出手来,

回到长安城,

一边修补残破的城墙,

一边去长安周围的汉陵找点钱花,

一边还派人去蒲坂。

这事情都安排妥当后,

左等陈安没开拔,

右等司马保没动静。

偏偏刘粲那边,

在自己的心腹爱将征北将军刘雅的配合下,

还节节胜利,

把已经前锋攻到平阳郡绛邑是赵固、郭默,

从平阳郡赶了出去,

还一直赶到了黄河边。

刘曜有点坐不住了,

召唤来了给他出这个主意的谋士游子远。

问道,

“子远,

你之前说,

秦州必有一场血战,

我听你的话,

去给陈安送了人马,

这都半个月了,

怎么他们还不开打?”

游子远笑了笑,

说道,

“大王,秦州还没有开打,

正是忌惮大王啊?

大王陈兵雍州边界,

人人如临大敌,

自然不敢有所动作了?”

刘曜这才想起来,

为了说服陈安,

从心理上给陈安压力,

自己把重兵调到了雍秦边界上。

刘曜一拍脑袋,

说道,

“哎呀,

我把这事情给忘了,

现在要是再撤军,

是不是太明显了?”

游子远遥指了一下东方,

说道,

“大王现在还是刘聪的臣子,

现在太子出征,

大王自然该相帮太子。

现在调集主力东出函谷,

一定能收到额外的好处。”

刘曜听了游子远的建议,

把大军从雍秦边界调了回来,

然后出潼关入弘农,

刚进了弘农郡,

就传来了两个好消息,

一是秦州立刻就乱了起来,

司马保果然咽不下陈安反出这口气,

联合了凉州张寔,武都的杨难敌兄弟,

分兵三路,

分别攻打安定、略阳、扶风三郡。

就在刘曜看到这好消息,

准备转身回长安时,

又一条好消息,

把他钉在了潼关。

荥阳太守李矩,

来信说之前管着司州的荀组,

怕死扔下司州渡江了,

现在司州群龙无首,

渴望明主。

他带着司州刺史的印绶,

不日将到潼关,

请刘曜来兼领司州。

刘曜把信递给游子远,

问道,

“子远,

你看这李矩是真心,

还是假意。”

游子远看了看信中内容,

说道,

“这是李矩的权宜之计,

现在刘粲乘胜而来,

荀组又在这个时候跑了,

东边还有石勒虎视眈眈,

他自然是想拉着大王来给他挡风遮雨。”

刘曜点了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司州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

谁掌控了司州,

谁就掌握了天下正统,

谁就是应命之君。

“那子远的意思是,

这李矩,

我就不见了?

你去找个理由搪塞他一下?”

游子远摇了摇头,

说道,

“这心意是假的,

但大王可以把它坐实了。

大王可以要求李矩交出叛贼赵固、郭默。

这样这些坞主们就会相互猜疑,

大王就可以乘虚而入,

再入洛阳。”

刘曜点了点头,

说道,

“那就依你说的,

安排李矩,

到了之后,

就来见我吧。”

两天的时间很快,

刘曜欣赏着秦州传回来的快报,

陈安没有理会来势汹汹的凉州兵,

抛下安定郡,

直入略阳郡,

迂回到司马保大军的左后方,

给司马保结结实实来了一记左勾拳,

同时,

姚弋仲也弃了扶风郡,

星夜兼程,

给司马保的几万大军,

来了一记右勾拳。

蒲洪看两路援军如期赶到,

也是士气大振,

开战迎战,

又冲着司马保的脸踹了几脚,

三路人马齐发力,

生怕落在谁后面,

失了抢夺秦州的先机,

一番追击之下,

不但把司马保的两万大军赶出了略阳郡,打回了天水郡,

甚至一口气,追到了司马保的大本营上邽城。

司马保见前方战败,

敌军三路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急忙去联系凉州牧张寔、仇池国杨难敌,

两人倒是也没有推辞,

见到信使,就派快骑去联系已经攻入安定、扶风的队伍转向,

几天的时间,

杨难敌就连破扶风、略阳数城,

最后在距离上邽百里之外的临渭停了下来,

表示自己负责掐断敌军后路,

张寔的部将就更快了,

两万大军跨过略阳郡,

不做停留,

狂飙突进,

就到了天水新阳城,

也离上邽不过百里,

也驻扎下来,

也表示为司马保护住左翼,

保证司马保不会再挨左勾拳了。

司马保这里心急如焚,

张寔、杨难敌都各自在家中,

盯着秦州的地图傻乐。

又围了几天后,

司马保城中的粮食越来越少、

将士死得越来越多,

不得不答应了这两位大爷的条件,

割金城郡给张寔、

又割阴平郡讨好杨难敌。

得到了好处的二人,

立刻就命令自家的队伍合围上邽,

陈安等人,

一看战机已失,

在对方完成合围之前,

回头转向,

陈安一记左勾拳,

姚弋仲一记右勾拳,

蒲洪上前猛踹两脚,

撵着杨难敌的军队,

把占了的城池全都吐了出来,

龟缩会武都的大山深处,

悄悄舔舐自己的伤口了。

当然,

听到这个好消息后,

司马保立刻烧毁了割让阴平郡的文书,

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但金城郡的丢失,

也还是让他心疼,

更为重要的是——

金城郡一失,

他就失去了威胁凉州的前哨,

反倒是武威郡直插秦州的腹地,

随时可攻可守。

这一仗下来,

司马保的前沿阵地尽失,

姚弋仲占了小半个武都,

蒲洪顺势把略阳郡境内的晋人县令县长赶走,

陈安也在赶走了安定郡的太守县令后,

在蒲洪的配合下,

咬了南安郡一口。

凉州牧张寔这边,

派两万多人出去溜了一圈,

一仗没打,

就把枕边的金城郡收入囊中,

自然还是比较满意的,

看来这个陈安,

比司马保会做人,

那个司马保,

连女人都驾驭不了,

还想登基称帝驾驭天下?

简直是痴人说梦。

张寔反手就写了一封信,

表示遥尊建康的司马睿为帝,

当然了,

年号嘛,

建兴这个年号,

凉州用着有感情了,

就不跟着司马睿改了改去了。

这最惨的,

除了又一夜回到几年前的杨难敌,

司马保看着地图上的圈圈叉叉,

眼下在自己手中的,

只剩下天水郡、阴平郡、陇西郡,

还有半个南安郡。

这还真是让自己寝食难安。

这时候,

司马保才反应过来一点滋味,

问身旁的张春,

“你说,

这张寔是不是和陈安一伙的,

要不然怎么打了一仗,

就我一个人吃了亏,

他们几个都赢了哪?”

张春也看了看,

他们越来越小的地盘,

再这么打下去,

不出半年,

他们就得上昆仑山,

偷王母的桃去。

“大王,臣早就说过,

那个陈安,

早就有不臣之心,

想要谋害大王。

劝大王早除后患,

现在看来,

这家伙不但要地盘,

还想要大王的性命。”

司马保一听,

还要自己的性命,

当时就急了,

说道,

“他陈安不过是我司马家的家奴,

也敢来取我的性命?

我非御驾亲征,

抓住他,

剥皮抽筋不可。”

张春赶紧劝道,

“大王,这一仗你也看出来了,

张寔的军力有多强盛,

陈安这仨家伙,

加一起都不敢去打张寔的主意。

为今之计,

不如投靠张寔,

借张寔之力,

报大王之恨。”

司马保摆了摆手,

说道,

“张寔?

那才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只是出了一次兵,

就要走我一个郡,

要是让他扫平陈安,

他还不得要我整个秦州?”

张春不得不说实话,

“大王觉得现在秦州还能保多久?

一年?两年?

大王别忘了,

长安的刘曜可还没来哪,

与其便宜了这些胡人贼子,

不如让还忠于朝廷的张寔,

担起这份重任。”

司马保眉头一皱,

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

孤是天命之人,

这天下的担子,

怎么能交给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