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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新语新编 > 第136章 九分是糊涂,九成是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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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九分是糊涂,九成是虚无

司马绍听到了王羲之的话,

权衡了一番,

正要下达旨意时,

司马睿的圣旨也到了,

内容几乎和司马绍想说的一样,

也让司马绍这一趟侯府行,

白忙活了。

和司马睿的圣旨一起到的,

还有即将出任廷尉的大理寺卿卫展,

他带来的人只将沈陵抓了回去。

司马绍十分意外,

把卫展喊住,

问道,

“卫卿,

这里还有九个罪女,

怎么不一并带走?”

卫展笑了笑,

一挤眼睛,

说道,

“陛下听说,

东宫过于节俭,

侍候的婢女都不齐,

甚至很多家务都要太子妃亲自动手,

陛下圣裁,

就先将她们交给东宫看管。”

说完话,

卫展就带着沈陵离开,

司马绍看了一眼九女,

出落的确实是芬芳各异,

就是收为内室也未尝不可。

何况,

太子妃也身怀有孕。

想到这里,

司马绍背起双手,

说道,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

那就先把你们关在东宫。

散了吧,

大清早扰了归命侯的清梦,

阿冲,

你和我回去,

看来以后,

只有我亲自教诲,

才能改一改你身上这份急躁。”

司马绍带着司马冲离开,

众人也各自散去。

来接王羲之的马车也早就等在府门口,

正准备上车时,

王隐的声音后面响起,

“王公子,

请留步,

下官还没有多谢王公子的厚意。”

王羲之没有回头,

只是向后摆了摆手,

说道,

“我乏了,

下次吧。”

说完钻进马车,

竟然看到了王瑜和周伯仁,

也同在其中,

立刻脱口而出,

“你们既然带人来了,

怎么不冲进去,

害得我什么也没有捞到,

倒是捞了一袖子仁义。”

王瑜眼睛一瞪,

说道,

“你可别不识好赖,

为了你,

昨天夜里我是一刻都没歇,

甚至还派人去了一趟历阳,

我带人已经把侯府围起来了,

这不是太子突然来了嘛。”

王羲之点了点头,

问向周伯仁,

“那周伯父哪?”

周伯仁把头一摇,

说道,

“真让阿瑜说着了,

这一大清早,

陛下就把我喊到了宫里,

硬是将太子少傅的位置塞给了我,

我现在不管做什么,

都是代表了东宫,

麻烦喽,

以后不能再和你们一起疯了,

话说,

那个撞翻次道马车的人,

找到了没有?”

王羲之摇了摇头,

说道,

“只见其鹿,

未见其人。”

周伯仁眼睛一眨,

说道,

“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你还记得昨天我去赴宴,

被一只斑斓猛虎拦在门外吗?”

王羲之笑了笑,

说道,

“怎么,

伯父还记挂着这事哪?”

周伯仁摆了摆手,

说道,

“饮者,

有百个坏处,

但只有一个好处,

烦心事都随酒滋出去了。

我是说,

如果有人能驯服猛虎,

那么驯服麋鹿还是一件难事吗?”

王羲之恍然大悟,

说道,

“哦,

伯父是说……”

周伯仁一抬随身酒壶,

说道,

“哎,

我可什么也没说啊!

现在我身份不同了。

更不能瞎说话了。

不过,

倒是给你讨了个好差事,

这趟郎官到各县巡查,

你被指派到了乌程县。”

王羲之略微一惊,

问道,

“乌程县事情那么多,

牵扯了那么多人,

陛下真就觉得我能行?”

周伯仁自饮一口,

说道,

“别急嘛,

除了你,

还有特旨夺情起复的中书郎庾亮,

尚书郎孔坦,

这两位郎官,

可是所有这些郎官里,

最出色的两位,

你和他们也多有来往,

也不至于过于生分。”

王羲之愣了一下,

眼睛一眨,

说道,

“陛下这是要给太子上一课,

釜底抽薪?”

周伯仁又饮了一口酒,

醉眼又翻了出来,

说道,

“哪里的话,

陛下是怕太子太过操劳,

让太子把精力,

都用在为皇家开枝散叶上。”

王羲之点了点头,

说道,

“这就对上了,

怪不得,

那九个女子,

也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东宫的婢女,

只是可惜了刘大人,

好好的红颜,

没有留住。”

周伯仁鼻子一歪,

说道,

“刘大连?

我非去再参劾他一次不可,

整天抓着人喝酒违礼,

他自己倒是金屋藏娇。”

王羲之连忙说道,

“伯父,

这倒是我多嘴了,

瑜兄就要赴任庐江了,

你就没有要嘱咐他的?”

周伯仁一笑,

说道,

“你们王家儿郎生下来就识得官印,

还用我再班门弄斧?

要是非说的话,

那就一句话,

小心西阳王。”

王瑜自然是感谢一番,

说道,

“阿羲,

你今天可有些奇怪,

往日里,

你是不会拒绝王隐同车而归的。”

王羲之眉头一皱,

说道,

“我不是拒绝王隐,

我是拒绝王隐背后的祖纳、祖逖。

他们离王家越远,

反倒越安全一些。”

王瑜一愣,

问道,

“我这可是马上要去庐江,

还负责了一部分的运粮,

这你可不能给我藏私。

祖逖有什么危险嘛?”

王羲之苦笑了一阵,

说道,

“唉,这个世道啊,

像什么样子,

真正匡扶社稷的忠臣良将,

却时时刻刻的遭到小人算计。

反倒是那些酒囊饭袋、清谈狂客,

随风而起、扶摇直上。”

周伯仁放下酒壶,

说道,

“哎,阿羲,

你这是说我喽?

枉我还把郗鉴的女儿介绍给你。”

王羲之连忙摆了摆手,

说道,

“伯父误会了,

我说的是那三位,

不过,

伯父既然提到了,

侄儿也要劝几句,

伯父还是要和他们离得远一些。”

周伯仁叹了一口气,

问道,

“难道你们王家就不能退让一些,

给陛下一点空间?”

王羲之苦笑一阵,

反问道,

“伯父也看到了,

连周家叔侄之间,

都不能相容,

你说哪?”

周伯仁自顾自的饮了又饮,

似要把自己浇醉不可,

说道,

“我这就像两面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这也不对,

那也不对。

算了,

管也管不了,

还不如一醉解千愁,

哦,

对了,

有个人,

你们可得留神。”

王羲之看周伯仁突然正经起来,

问道,

“还请伯父赐教。”

周伯仁摆了摆手,

说道,

“赐教倒是谈不上,

这酒品就是人品,

昨天在西园畅饮,

我无意中看到了江左八达里,

那位最不出名的光逸,

他用水换了自己的酒。

这人哪,

连喝酒都不老实,

那能是什么好人?”

王羲之又是一愣,

本来以为周伯仁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甚至是司马睿要提前动手,

结果却是一个不起眼的给事中,

以水躲酒的小事。

他没当回事,

只当周伯仁的一句牢骚。

周伯仁哪?

看到了,

但也没有点破,

毕竟自家自有自家事,

说得太多了,

连朋友都没得做。

周伯仁点到为止的又转移了话题,

说道,

“阿羲啊,

郗家那个小姑娘真的不错,

现在邹山那边局势紧张,

郗鉴把她送到纪府去了,

你可别让阿友那小子再抢了。”

王羲之连连摆手,

他在荀灌那里的情伤太深,

都想跟着葛洪夫妇一心修道,

不念红尘了,

说道,

“这郗家女子也太小了些,

别说情窦未开了,

我看哪,

连乳牙还未落哪。

这事情啊,

伯父就不用惦念了,

就咱这个长相,

说媒都踩破门槛了。”

说话间,

马车就行到了乌衣巷,

周伯仁自回自府,

王家两兄弟从车上下来,

就被说媒的人给绊住。

“王公子,

今天给你说的,

可不是寻常女子,

那可是西阳王的掌上明珠。”

王羲之这耳朵里,

只觉得苍蝇在叫,

还得耐着性子,

说道,

“我心在修道,

无心红尘,

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

还请诸位早回,

另择贤婿,

这京中少年多的是,

胜羲十倍的,

也遍地都是,

就比如殷浩、谢尚、袁耽,

这些才是真正不染尘的才子。”

王羲之挥了挥手,

几个小厮过来,

把这些媒婆都请到了学堂中去,

去麻烦那些人去了。

他和王瑜直奔王导书房。

看那房中刚熄灭的烛火,

王导也是一夜未眠。

二人把一夜的起伏讲述一番后,

王导也长叹了一声,

问道,

“你也觉得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王羲之没有正面回应,

而是反问道,

“伯父能劝说处仲伯父放弃兵权吗?”

王导摇了摇头,

整个人靠在床榻上,

说道,

“伯仁和你讲了吧?

派你到乌程去走一走。”

王羲之点了点头,

问道,

“侄儿不太懂,

要去乌程,

非要是这个时候嘛?”

王导摆了摆手,

说道,

“我知道你的心思,

你盯着这些案子,

无非还是,

想把余姚那个案子给翻过来,

想着给阿悦一个公道。

你也别嫉恨别人,

这次让你去乌程,

是我的意思,

你先别急着反对,

听我说,

你和阿悦一样,

锋芒太盛。

这官场啊,

是一分聪明,

九分糊涂,

九十分的事不关己。

你如果是只占便宜不吃亏,

那你身边的同道,

就会越来越少,

真正要是出事的时候,

你就成了孤家寡人。”

王羲之仔细听着王导的话,

问道,

“伯父的意思是,

狡兔三窟?”

王导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道,

“建康固然很好,

但建康这个地方,

难守易攻,

一旦石头城失守,

建康城唾手可得。

吴郡的四姓被打压的太狠,

这其中的仇怨没有一两代人,

是解不开的,

眼下能代替丹杨这块地方的,

就只有吴兴和会稽,

两个大郡。”

王羲之赶紧说道,

“伯父高见,

侄儿只想着在建康争个高低了,

忘了根本。”

王导摆了摆手,

说道,

“哎,自家人之间,

这些奉承话就不必多说了,

你知道到了乌程后,

该怎么做吗?”

王羲之想了想王导刚才的话,

按下自己原本的想法,

说道,

“那我就和伯仁伯父学,

一杯酒一杯糊涂,

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王导摇了摇头,

说道,

“你能这么想,

很好。

但,

和你同去的也不是善茬。

你这只是九分的糊涂,

却把我刚才说的九十分,

抛在脑后了。”

王羲之反问道,

“伯父的意思是,

真要我什么都不管?”

王导点了点头,

说道,

“太盛难守,

这一家独大,

不是什么好事情,

会让所有人都把我们当成对手,

有时候啊,

敢输,

才能赢。

必要的时候,

你可以培养起一个对手来,

甚至,

时不时的帮他来打击一下我们王家。

要让外人看到我们的破绽,

我们才能真正的安稳。”

王羲之摇了摇头,

问道,

“伯父,

这些道理,

怎么和我往日里学得不一样?”

王导笑了笑,

说道,

“不一样嘛?

那就对了,

谁的心里话,

会往书里写?

你看,

阿悦被他们搞成这副模样,

一辈子就在那个四轮车上了,

按理说,

我是不是应该雷霆一怒,

杀他个几千几万人的?

再不济,

把余姚虞家连根拔起,

总是做得到吧?

可是哪?

我什么都没有做,

就像阿悦是一个,

和我毫无瓜葛的人一般。

为这事,

你伯母没少给我甩脸子。

你说,

难道是我不想,

是我不恨嘛?

不是,

你要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

就得先有这份气度。”

王羲之还是摇头,

他不但不懂王导说这番话的道理,

甚至也不知道王导为什么此时说,

问道,

“伯父,

这和你刚才说的,

有什么关系哪?”

王导捋了捋胡须,

说道,

“阿羲哪,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破绽,

你说,

连刘隗那样的人,

藏个女人都能瞒过很多人,

难道伯父就没这个本事嘛?

怎么伯父的外室就闹得满城风雨,

还让你伯母知道了,

追着我满街乱窜。”

王羲之眼睛一亮,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额~

伯父,

你都知道了?

没错,

就是侄儿告得密,

伯父就是不高兴,

侄儿也还是要说,

自从长豫兄的事情后,

伯父对伯母和长豫兄,

反倒是愈发的冷淡了。”

王导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拿起戒尺来,

就敲了一下王羲之的头,

说道,

“做大事的人,

心要正,

别一天到晚尽想着打小报告,

再说了,

我养外室,

是因为好色嘛?

不是,

那是给我们的对手留出破绽,

他们去攻击外室,

那家里受到的伤害就会少很多,

而且,

只要他们有行动,

就能找到理由治他的罪,

就像这次沈陵一样,

你说,

他冤不冤?

本来哪,

他做的事最少,

但是哪,

他挨得罚最重,

这就是他们沈家,

没给人留破绽,

反观周札哪?

浑身的破绽,

谁都想利用一下,

反倒是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