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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大雍翻译官 > 第98章 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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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知道自己中毒后,鲁成飞整个人就阴沉得可怕。柳桑宁不由担心起来,怕他不肯好好配合。她不由朝王砚辞看了一眼,眼里满是忧色。

王砚辞感受到柳桑宁的目光,他侧头看向她,似是读懂了她的担心。他眼睫微垂,随后柳桑宁便感觉到自己手腕隔着衣袖,被人轻轻地握了一下。柳桑宁瞳孔顿时放大了些许,她有些错愕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那只握她手腕的手已经快速收回,可触感却还停留在她的肌肤上。

方才……王砚辞居然握了她的手腕?他是在安抚她吗?

柳桑宁心绪有一瞬间的杂乱,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悄悄地往王砚辞身旁又挪了一步。感觉到柳桑宁的动作,王砚辞也不躲,就让她这样靠过来。甚至在她的衣边挨着自己的时候,王砚辞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见王砚辞如此淡然,柳桑宁原本有些焦躁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等鲁成飞喝下第一副药后,他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王砚辞这才适时开口:“四皇子,敌人在暗你在明,眼下还是需要趁早抓出幕后之人才是。”

柳桑宁眉头一跳,觉得王砚辞这话会不会说得有些为时过早?眼下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就是有人要害鲁成飞,也还无法排除鲁成飞自己设局的可能,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岂不是让鲁成飞觉得他们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可下一刻,鲁成飞的神色却缓和了不少,态度也软化下来,终于愿意开口:“你们想问什么?”

看着王砚辞胸有成竹的模样,柳桑宁被堵了的脑子瞬间就通了,王砚辞方才是故意那般说的,他就是想放松鲁成飞的警惕心!

显而易见,这招的确有用,鲁成飞眼下的态度就表明他觉得王砚辞是相信他的。

王砚辞这才示意柳桑宁同他一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两人面对着此刻靠在床上的鲁成飞。王砚辞开口道:

“说说你这两日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鲁成飞的脸色又沉下来,他看了眼还在屋子里的使臣们,几个使臣互相看了一眼,颇有眼力见地告辞退了出去。等人走后,鲁成飞才终于开了口。

“这几日我都宿在兰金坊。”他声音听起来就跟说话艰难似的,可见他说出这句话内心经过了多少挣扎。

柳桑宁差点在面上露出她心中惊愕之色,所幸她忍功见长,硬生生憋住了。只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这才多久,竟是又换了个地方!而且这地方柳桑宁知晓,它与那些青楼烟花之地不同,此处属于勾栏之所,做的大多数都是皮肉生意,进了这地方的女娘,是无法比那些花楼的花魁相比的,更别说想保持清白之身了。

再一看鲁成飞眼下的乌青,的确能看出几分纵欲过度的模样,想来是这几日玩得不亦乐乎,都忘却今夕何夕了吧?

柳桑宁忍不住在心中一阵鄙夷,余光却瞥到王砚辞。她赶紧多看了几眼,心想如王砚辞这般风光霁月的男子,这世间都是少有。这几个月来,柳桑宁可是瞧得真真儿的,王砚辞并不是个近女色之徒。

洁身自好又才华横溢,她心动……也实属正常吧?

柳桑宁没来由脸颊一红,趁人不注意赶紧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让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散掉,认真听鲁成飞继续往下说。

“我在兰金坊里几乎没有出来过,每日都是素香,素凝,素月三人轮流相伴。这几日无事,我便也没有出来,我也不知究竟是何人能给我下毒。”鲁成飞说到这里,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莫非是她们三个人当中的一个?”

说完这些,他又摇头否认,“应当不可能,我答应了她们,会给她们赎身,走的那日带她们一同回琉璃,她们想要爬出那泥泞之地,抓住我还来不及,怎会害我?”

柳桑宁听得撇了下嘴角,心想这琉璃国四皇子怎么这会儿瞧着又像个傻子?人家若是有心骗他,又哪里会说真心话?

王砚辞见他说完这些就露出迷茫之色,似乎真的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好交代的,于是开口道:“你既然这几日都待在兰金坊,那为何今日会去永宁坊?”

柳桑宁仔细盯着鲁成飞的脸,想要从他脸上看出来什么似的。鲁成飞大约是被中毒一事吓到,此刻说话都有些恍惚,听到王砚辞的声音,他下意识回答:

“有人同我说,窦家楼的酒乃长安一绝,来长安绝不可错过。我从未来过这家酒肆,又想着再过几日便要入宫见大雍皇帝,在此之前必定不能再肆意饮酒作乐,以免殿前失仪,就想着今日来饮个痛快。”

“结果不知为何,进了这坊内,我就忽然控制不住赤鸢了,越控制不住我就越心燥……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说到最后一句,鲁成飞有些颓然,又有些愤愤不平:“纵马伤人并非我本意,可如今我却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这话颇有些自暴自弃之感。

柳桑宁连忙问:“你从番坊到永宁坊,这中途可有遇见过谁,或者在哪歇息过?”

鲁成飞摇头:“没有。我一路打马而来,中间未曾停留过。”

也就是说,中途被人动手脚的机会是没有的。

柳桑宁沉思片刻,又问:“你与死者从前可曾见过?或者可曾认识?”

鲁成飞一脸不耐烦:“不曾!我连他长什么模样都没瞧清楚。更何况,我怎么会与平民认识?我虽来过长安,可每次也都是有要务在身,哪来的心思和长安中的百姓打交道?”

这话语里不自觉就透出几分高高在上的意味。

柳桑宁一时无言,顿时有些不想搭理鲁成飞。王砚辞却忽然起身,对鲁成飞道:“四皇子说的我们都已知晓了,既然四皇子不知道更多,那我们也就不打扰四皇子歇息了。四皇子还请按时服药,早些将毒排出体外才是。”

听到“毒”这个字,鲁成飞脸色又是一变。

柳桑宁不知道王砚辞为何突然就不问了,但她没有当场问出来,而是跟着王砚辞先出了客栈。等一上马车,她就忍不住问:

“大……谨行兄,你为何不继续问下去了?不怕那四皇子还有事隐瞒着?”

王砚辞手中折扇轻轻摇晃着,在车厢里带来了阵阵徐风。他听到柳桑宁的话,说道:“他这副模样应当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他就交由大理寺的人来审吧,我可没那个耐心。”

“咱们现在可是要去那兰金坊?”柳桑宁也不纠结鲁成飞,赶紧又问。

王砚辞瞥了她一眼:“还真是聪慧过人。对,去兰金坊。”说完他补了句,“鲁成飞有没有撒谎,又或者有没有故意隐瞒,遗漏什么,去兰金坊走一遭问个清楚便知晓了。”

柳桑宁却有些担心:“可若四皇子说的是真的,那三个与他相伴的女娘真的将离开那儿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话,四皇子若真有什么想隐瞒的,她们只怕也不会说。”

“的确有这个可能。”王砚辞轻声道,随后像是考小孩子一般问,“若是如此,你打算如何做?”

这是要考她?

柳桑宁想了想,然后认真说道:“风尘女子其实最想求的便是安稳。留在兰金坊能维持现在的安稳,与对官吏撒谎隐瞒真相被发现后要入狱流放相比,想来她们知道该如何选。”

“流放?”王砚辞饶有兴趣地看着柳桑宁,“我怎不知,此等程度的隐而不报何时要流放了?”

流放乃是大罪。

柳桑宁笑了笑:“普通的隐而不报自然不用,可若是帮杀人凶手隐而不报,可视为同谋。”

王砚辞微微挑眉,他手中折扇收拢,在柳桑宁额头上轻轻一点,调侃道:“阿宁何时也学会使诈了?”

柳桑宁怔住。

阿、阿宁?

随后便见一张俊脸在她跟前凑近,又问:“你这是打算诈那三位女娘,让她们误以为四皇子乃是故意杀人,引起她们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