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你是要退?”
楚泽说实话,从内心上来说,他并不希望杨国康退二线,毕竟杨国康的科研实力还是很强的。
只不过看着杨老的意思,渐渐苍老起来的容颜,显然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时兴起。
“是啊,我从事科研已经五十年了,从当初跟着师父学徒,我的大半辈子都扎在科研里面.....其实我每次都在想,还能再做些事情,所以,我一直在退二线,再返一线的过程里面徘徊...这一次是真的要退了,未来有你,我又何必去操心,你辛苦一点....”
杨国康微沉,说着,他的面色渐渐的凝重了起来,毕竟,在一个行业里面呆了五十年,如今要说退出,真的有些难以开口。
“要退了,你也知道,我老伴等我很久了,现在也到了放下的时候...”
杨国康看了看实验室,那正在实验的光学隐身材料,他沉默了几秒,低语喃喃。
如今要退,真的到了他退的年纪,因为年轻一代已经成长,有楚泽在,他真的感觉可以与老伴安享晚年了。
楚泽闻言,没有说什么,而是认真的看着杨老。
“杨老,我就不说什么挽留的话了,放心,未来有我们,谢谢您这五年的付出。”楚泽对于杨国康内心是充满着敬重的。
无论是之前,在科研行业一扎就是数十年,还是从魔交大再一次出来,来到了虞城。
一晃又是五年。
或许对于年轻人来说,五年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是从初中到了高中,步入大学,感知社会的时间。
可对于杨国康而言,这是为数不多的五年。
“你这孩子也是,谢什么谢。”杨国康目光一瞪,很是直接的开口。
只是看了一眼实验室,转头又看向了楚泽,认真的想了想后:“等韩贡与孙聪能接手,我就退了....准备在虞城,找一间农庄养老了。”
“那正好,我们还方便去讨教一下。”
楚泽笑了笑,一些老人离开虽然伤感,就像当初的陈老一般,但终究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分别。
今天是一个兴奋的日子,只不过杨国康的决定,让楚泽的心渐渐平缓了下来。
一旁的黎季与贺天,目光有些沉重。
他们的目光基本都在杨国康的身上,他们能清楚地看到这名老者浑浊的眼神中,透露着的那股强烈的不舍。
一个在科研里面扎根了50年的老人,可以说,人生的大半辈子都扎在科研里面。
“五十年啊....”贺天有些失神的低语喃喃,目光中充斥的感慨。
按网络上的话来说,人的一生,最多不过两个五十年。
这还是最理想的状态。
“这就是理想吧。”黎季说实话,他之前对于科研,真的只是当成一份可以提升自己的工作。
只是现在他的心情突然间变了,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无论是楚泽也好,还是骆仲举也好,对于他们来说,这真的是一份工作吗?
之前,黎季并没有太深刻的感受,只是眼前的老人,那浑浊的眼神下的恋恋不舍,突然让他内心泛起了强烈的感觉。
他所认为的工作,可能是一些人终其一生奋斗的目标。
为了繁荣昌盛,奋斗了一辈子。
光学隐身的突破,对于楚泽而言是高兴的,虽然杨国康提出了退二线的想法,他也没有拒绝,但是真的谈不起上有多伤感。
毕竟这又不是生离死别,而且杨老也会在虞城,无非就是没有站在科研的一线。
甚至杨国康并不是说完就退,真正的退休时间应该是在明年,从科研的角度上来说,对于杨国康的退休,楚泽有些不舍。
可站在个人的生活角度上来看,楚泽是支持杨国康的退休决定,毕竟杨国康已经奋斗了大半辈子,也应该去安享晚年。
从油漆工厂出来,黎季与贺天申情都有些沉默。
“怎么,杨老的退休还让你们俩伤感起来了?”楚泽看着黎季与贺天,不由失声笑道。
此言一出,黎季与贺天都不由听出了楚泽语气中的调侃,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均是沉默了几秒。
“我就在想啊,杨老奋斗了一大半辈子。”黎季有些感慨的开口。
也没有过多的遮掩自己的情感,想想当初的曾经,科技被封锁,所有的设备机床几乎从零开始。
是真正从这一步步走过来的。
“这不是个例,这是常态。”楚泽闻言,面色不由认真的起来。
“是啊,若是没有他们,也不存在科技工业的基础。”
黎季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或许只见到了杨老一个人。
可这何尝不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在那个什么东西都靠手搓的年代,那个不停被威胁的年代,从那个时代走过,杨国康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同样,在他内心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楚泽看着黎季与贺天,突然间神情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
“楚泽。”
这时,一道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张部。”楚泽看着远处出现了一道人影,目光微微一愣,随后转头看向了黎季与贺天:“你们先回去。”
随着,楚泽与张卫国凑到了一起,开始交流着。
黎季与贺天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迈步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突然间贺天脚步一顿。
“老大,或许我们真的应该主动一点了。”贺天回头看了一眼楚泽,仿佛下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而走着的黎季脚步一顿。
“走吧,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老子现在只想学习,到时打老幺的脸。”
黎季头也没有回,脚步十分的坚定,通过着小门,迈步走入鸣啼无人机工厂。
而在后方,贺天微微一笑,立刻跟上了黎季的脚步。
人生,无非三两好友,志同道合。
如今,他全部都拥有了。
两人迈步鸣啼无人机工厂,走在人工湖边,垂柳纷纷,身影越拉越长。
湖面微波泛起,人影倒映在湖水之中,随着垂柳一晃一晃。
“想打老幺的脸可不容易。”
“不容易也得打....三年不够,那就三十年....”
“是这个理。”
声音渐渐的拉长,语气里充满着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