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姜家收到了宁阳长公主的邀请。
现在宁阳长公主已经搬到了公主府居住,都尉府被摘了牌匾,府上的东西也都变卖,将长公主的嫁妆补了七七八八。
曾经的都尉府人去楼空,已然是一座荒宅了。
时隔一月再一次来到公主府,姜若梨心下忍不住感叹,真是世事难料啊。
这一次,依旧是宁阳长公主亲自出来迎接。
几日不见,宁阳长公主肉眼可见的瘦了,眼神也有些黯淡。
姜夫人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事情都过去了,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宁阳苦涩一笑,“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我,要是我能有孩子......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姜若梨听到这话,皱起眉头。
姜夫人也不赞同,“这件事长公主有什么错呢?若是因为孩子,你们二人大可有其他的解决办法,程宗安他却选择了最差的一个。”
【对啊对啊,明明长公主才是受害者,现在却为了渣男折磨自己,这是妥妥被pUA了啊!】
【渣男就是渣男,一边贪图长公主身份,一边又找别人生儿育女享受天伦,好事都让他占尽了。】
姜夫人内心无比赞同,耐心劝导,“长公主应该庆幸识破了他的真实面目,而没有被他一直欺瞒下去。”
宁阳长公主点点头,也听进去了姜夫人的话。
“长公主现在住在公主府,每天侍弄花花草草,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往后的日子甭提多舒坦。”姜夫人再接再厉。
【对啊对啊!再养十个八个年轻力壮的男宠,这是多么美妙的生活啊!】
姜夫人汗颜,这话她可不敢劝长公主。
听着姜夫人的劝导,宁阳长公主的脸色缓和不少。
确实,她贵为一国长公主,想要什么得不到?
何必被困于这过往的不堪中。
想到这,心中郁气散了大半。
转头看着姜若梨鬼灵精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这丫头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看着就喜庆。
宁阳长公主笑道,“往后梨儿可以多来公主府陪陪姨母。”
姜若梨自是愿意,“多谢姨母!公主府又大又漂亮,我巴不得天天来呢。”
宁阳长公主被她逗得更加开怀,笑了一会,看向青莺,“去把东西取来。”
不一会,青莺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张轻飘飘的纸。
宁阳长公主将这几张纸放到姜若梨手中。
姜若梨不解,“姨母,这是?”
“这是百香楼的房契和地契,现在送给梨儿。”宁阳长公主解释道。
姜夫人和姜若梨大惊失色,连忙跪拜。
“万万使不得,这太贵重了!”姜夫人推辞道。
宁阳长公主上前将母女二人扶起。
“京都无人知晓百香楼其实是本宫的产业,当年作为嫁妆,这酒楼是母后自己给本宫添的。只不过本宫不擅经营,成婚后都交给了程宗安打理。”
所以就这样给了程宗安机会,他不但将百香楼原本的掌柜和伙计换成了自己人,还时不时地和外室在这里私会,酒楼后门的小巷,更是直接通往外室家中。
不敢想这么多年让他们背地里见过多少次。
不过好在都过去了......
宁阳长公主停顿片刻,说道,“那日梨儿不顾自身安危替本宫挡险,本宫还没来得及道谢,这百香楼就当本宫的谢礼。”
“放心,酒楼是私产,并未登记在册,你们就不要再推脱了。”
话说到这,姜夫人不好再拒绝,只得让姜若梨收下。
三人又说了会话,待天色较晚,姜夫人和姜若梨才出了公主府。
“娘亲,这个怎么办?”姜若梨指了指放在衣袖中的房契和地契。
姜夫人笑道,“长公主既然赏给了你,你安心收着便是。”
姜若梨挠头,“可是我不会经营酒楼啊......”
等等,有个人可以。
一回到镇国公府,姜若梨就蹭蹭蹭跑到姜辞锦的院子,一把将这几张纸拍到他的桌子上。
姜辞锦吓了一跳,“小妹,你这是干嘛?”
“百香楼的房契和地契,要不要?”
姜辞锦的眼睛“噌”一下亮起来,内心激动,双手颤抖的拿起那几张纸查看。
还真是!
“这个你哪里来的?”姜辞锦兴奋道。
姜若梨就知道找他三哥没错。
“宁阳长公主赏的,百香楼是她的私产。”姜若梨解释道。
原来如此。
他老早就想将百香楼盘下来,只不过一直找不到这家店的东家,没想到竟是宁阳长公主。
不过这既然是宁阳长公主给小妹的赏赐,他是万万不能要的。
猜到了姜辞锦的想法,姜若梨说道,“三哥,不是给你的,我是想让你帮我经营。”
“帮你经营?”
“对啊,公主给了这么大的赏赐,我着实有些头疼,想着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你放心,我不会白让你帮忙,盈利咱俩二八开,我二你八,怎么样?”
姜辞锦笑着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房契和地契。
“为什么?你觉得分成低啦?那就一九,我一你九。”姜若梨咬咬牙道。
百香楼这么大的买卖,盈利的一成应该也不少钱吧?
听到这话,姜辞锦眉毛一挑。
“你误会了小妹,”他笑道,“我分文不收。”
“那不行,不能让你白干活。”姜若梨立马否决。
“帮你怎么能算白干呢?”
兄妹二人争执不下,最后一致决定五五开。
姜辞锦喜滋滋的将房契和地契收好。
看着他高兴的傻样,姜若梨感慨:
从古至今,果然只有金钱会让人如此快乐!
——
大理寺狱。
一排排刑架整齐排列,昏暗的牢房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安静,只有偶尔晃动的铁链发出咔啦声。
程宗安颓丧地坐在墙角,身上还穿着被抓那日穿的衣袍,披头散发,浑身脏乱不堪。
萧玉璟看着被折磨的没有人样的程宗安,面无波澜。
感觉到有人过来,程宗安艰难抬起头。
“太子......殿下。”
萧玉璟屏退身旁的狱卒。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招供么?”
程宗安惨然一笑,“殿下说笑了,罪臣已经将能招的都招了,圣上不是也已下旨结案了么。”
“你知晓孤说的是什么意思。”
萧玉璟声音冰冷,像一把刺刀刺向程宗安。
“你以为他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么?你可知你的家人在出城之后就遇到了歹人刺杀?你那年迈的母亲不幸被刺,儿子也因掉下马车摔断了一条腿。”
“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程宗安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震惊。
“不!这不可能!”
三皇子明明答应他要好好照顾他的家人。
“哐啷!”
一道腰牌连同一个香囊被扔到他面前。
程宗安颤抖着双手拿起。
他认出来了,这是三皇子暗卫的腰牌。
之前有暗卫向三皇子汇报事情时他碰到过一次,那暗卫身上就挂着一模一样的腰牌。
香囊是他送给吴三娘的信物,当年他们两人刚在一起,他还特意命人在上面绣了两人的小字。
这等私密的东西,三娘绝不会轻易示人,定是他们出了事。
程宗安目眦欲裂,双手紧紧攥住令牌和香囊,艰难开口。
“我娘他们......”
“放心,他们现在在城外很安全。”萧玉璟淡淡道。
程宗安闻言,呼出一口浊气。
那就好。
三皇子......
程宗安目光犀利,开口道,“太子殿下,我招。”
萧玉璟摆摆手,立刻有人端着纸笔上前。
随即转身就要离去。
“太子殿下!”程宗安焦急跪爬向前,“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再见一见宁阳长公主?”
这么多年以来,他最对不起的,就是曾经爱他至深的宁阳长公主。
萧玉璟脚步不停,冷漠开口。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