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最近有写诗吗?”
姜辞砚正在深思,蓦得听到姜若梨的话,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写诗?
他以前是挺爱写诗的,常常有同僚请他作诗。
只不过这两年事务繁忙,他已经很久不写诗了。
姜辞砚轻轻摇了摇头,温声开口,“大哥已经很久不作诗了,小妹为何这样问?”
姜若梨挠挠头,她该怎么解释啊?
啊,有了!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大师说最近写诗不吉利,更不能给别人赠诗,特意嘱咐我告诉你。”
姜若梨一板一眼的编瞎话。
姜辞砚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大哥听你的。”
不管小妹有什么要求,出发点肯定是为了他好。
嘎?
这就相信了?
姜若梨震惊。
这么好忽悠?
那......
“那个大师还说,因为他进不到你的梦里,需要我为你传话,所以你得给我五十两银子作为酬劳。”
姜若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辞砚。
姜辞砚忍住嘴边的笑意,认真说道:“好,辛苦小妹了,一会我去房间里给你拿钱,你记得替我向大师道谢。”
这下姜若梨真的怀疑大哥脑子有问题了。
见姜若梨真信了姜辞砚的话,姜家人憋笑憋的满脸通红。
但是想到这次科考的危机,一家人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对了,昨天你们外祖父来信了。”姜夫人突然想起来。
姜夫人的母族常年在江南居住,两家经常互通书信。
“外祖父这次说什么了?”姜辞砚问道。
姜夫人笑了笑,“还是和以前差不多,都是一些日常的琐事。”
姜辞砚点点头。
姜若梨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信?好熟悉的情节......】
【这封信虽然都是日常琐事,但我记得里面有很关键的信息......是什么来着?】
【啊!想不起来。】
【要是能看一下那封信的话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
姜辞砚看向姜夫人,姜夫人会意。
“砚儿,这次圣上将科考一事交由你负责,你外祖父知道后特别关心,你也看一下信吧。”
“徐嬷嬷,去把信取来。”
不一会儿,徐嬷嬷将信拿来。
姜辞砚接过信打开,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的确是一些日常琐事和互相关心的话,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突然,姜辞砚视线落在其中的一句:
“邻舍姨母之孙,每日于院中诵书,甚是扰人......”
看起来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牢骚。
姜辞砚眉头拧起。
“娘,外祖家今年有参加科考的后辈吗?”
姜夫人疑惑,仔细想了想。
“你表舅家的孩子,之前听说过了乡试,难道他也参加这次科考......”
说着,姜夫人面色一怔。
姜家人都反应过来。
【没错!就是这个人!】
【原本大哥并没有注意到信上提及的这个亲戚,后来被同僚诬陷给这个亲戚家的孩子泄题,大哥这才被抓了。】
大承律法有规定,当年有亲属参加科考的官员,一律不得参与科考的各项事务。
若不是姜若梨提醒,姜家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远在千里的亲戚。
姜辞砚眼底漫上凝重。
同僚。
亲戚。
名单。
三殿下,你为了扳倒镇国公府,可真是煞费苦心。
深夜。
一道身影悄悄叩响了三皇子府的后门。
“是谁?”门内的人问道。
门外的人没有回话,发出三声狗叫。
不一会,后门缓缓打开。
这人迈步而入,匆匆向书房走去。
进入书房,看到背对着门口的三皇子,跪拜行礼。
“殿下。”
听到声音,萧玉珩转身。
看向下首跪拜的男子,露出温和一笑。
“你来了。”
——
这一日,姜辞砚下值正要回家。
“姜大人,请留步。”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姜辞砚看去,见是翰林院同僚。
“王典籍。”姜辞砚拱手道。
王典籍,名为王舟,任翰林院典籍一职。
说是同僚,品阶却比姜辞砚低得多。
王舟比姜辞砚大两岁,为人老实木讷,去年才成亲,上个月妻子刚生下了一个女儿,前几日办满月宴还邀请了姜辞砚。
不过两人平日里来往不多,姜辞砚便没有参加,只让其他同僚帮忙捎了礼金过去。
后来听同僚说那孩子似乎不太康健......
“前几日事务繁忙,没能参加贵府千金的满月宴,还请王典籍见谅。”姜辞砚客气道。
“姜大人客气了,您事务繁忙,下官不好叨扰您。只不过......”王舟犹犹豫豫,“姜大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见王舟面有难色,姜辞砚笑道:“王典籍且说无妨,姜某能帮的一定会尽力帮忙。”
听到姜辞砚的话,王舟面色一顿,鼓足勇气开口道:
“实不相瞒,小女一出生,便面色青白,手脚发紫,找了好多大夫瞧,都查不出原因。后来岳母寻来一名道长,那道长说我女儿是带煞之子,需要文人墨客的书法,方能镇压煞气。”
“下官斗胆,想求姜大人墨宝一幅。”
说完,深深作揖。
姜辞砚原本平静的眼底,骤然泛起了波澜。
“子不语怪力乱神,没想到王典籍竟也相信这鬼神之说。”
再开口,姜辞砚语气多了丝冷淡。
王舟面露尴尬,“下官汗颜,只不过小女的病情实在严重,下官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为何要本官的书法?”姜辞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王舟连忙解释:“姜大人才学广博,书法更是朝中翘楚,用您的笔墨会更有震慑力。您不用多写,一首诗即可。”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姜辞砚嘴角勾起一抹笑。
“好,本官回去写好,明日给你带来。”
“大人,”王舟仓促开口,“那道士明日来府上做法,可否恳请大人......现在就写?”
姜辞砚唇边笑意加深。
“好。”
说罢,转身回了殿中。
不多时,姜辞砚拿着一张宣纸走了出来。
王舟接过宣纸,看到上面未干的磨痕,悄悄松了口气。
“下官谢姜大人的大恩大德,以后姜大人的吩咐,下官定在所不辞。”王舟深鞠一躬。
姜辞砚将他扶起,慢条斯理的开口:
“能帮到你就好。”
姜辞砚看着王舟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三皇子,原来这一切一开始就是您自导自演。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镇国公府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