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姜若梨打开了食盒。
食盒左侧放着一小碟月饼,外形小巧精致,看着比她做的月饼不要好太多。
姜若梨撇了撇嘴。
自己有好吃的月饼还非要吃她的......
视线扫到右侧,那边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
姜若梨拿了出来,打开一看,是一个玉兔。
嗯,字面意思,玉雕刻的兔子。
玉石有她手掌那么大,整体十分通透,雕刻成一只趴卧酣睡的兔子,样貌栩栩如生。
姜若梨将玉兔握在手中。
触感冰冰凉凉、光滑细腻,很是舒服。
兔子就兔子,为什么是睡着的兔子?
暗示她睡得多?
姜若梨仔细想了想,最近好像真的越来越嗜睡了。
姜夫人一直看着姜若梨的动作。
见她从盒子中拿出来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心下一惊。
这太子殿下,送的东西越来越贵重了。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当年先太后,也就是太子殿下的祖母送给殿下的。
先太后在世时十分疼爱这个孙子,祖孙两人感情很是深厚。
在萧玉璟七岁那年的中秋,先太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送给他了这个玉兔,以示对这个孙子的重视。
同年年底,先太后薨逝。
太子殿下能将如此重要的礼物送给梨儿,这心思不能再明显了。
若是将来梨儿入宫为妃......
姜夫人紧紧皱起眉头。
这是她最不愿意让女儿走的路。
梨儿心思单纯直白,等将来太子登基,后宫佳丽三千,梨儿恐怕是难得安宁。
她做母亲的,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若有缘,寻得一良婿,小两口恩恩爱爱过一辈子;若是无缘,梨儿便安安稳稳住在镇国公府,以镇国公府的实力,养她三辈子也不成问题。
太子殿下很优秀,作为一国储君已是十分完美。
可作为夫君,他实在不是良配。
看着一脸傻笑而不自知的女儿,姜夫人默默叹了一口气。
唉,傻孩子......
姜家人一路回了镇国公府。
姜辞安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宫宴上的菜少得可怜,他那海量的胃口实在没吃饱。
“徐嬷嬷,去将今日做的月饼端上来。”姜夫人吩咐道。
“是,夫人。”
不一会儿,徐嬷嬷就带人将月饼端了过来。
月饼分了几盘,放在姜家人手边。
姜辞安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呸呸!”
“怎么是咸的啊?!”
啊?
姜若梨一愣。
咸的?
姜家其他人也十分奇怪,尤其是冯以筠。
馅料是她调拌的,怎么会是咸的呢?
大家纷纷拿起月饼尝了一口。
月饼入口,一个个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姜若梨不信邪,也拿起月饼咬了一口。
啊呸!
好咸!
姜若梨一张小脸皱成包子。
怎么会这么咸!
和冯以筠对视一眼。
她想起来了,当时拿糖罐的时候估计是错拿成盐罐了。
那太子殿下还都吃了?!
姜若梨脸色瞬间变白。
完了。
她又闯祸了。
——
坤和宫。
“咳咳......”
皇后靠在床上,忍过一阵咳嗽,端起身边嬷嬷送来的药汤喝了一口。
“又是打着本宫的名义?”
将药喝完,听到嬷嬷的话,皇后十分诧异。
这璟儿也真是,每回姜家女儿进宫,他都要想办法将人拐进殿中。
还要拿她做幌子。
“对了,姜家女儿及笄了吧?”皇后问道。
“回娘娘话,八月初十县主刚刚举办完笄礼。”嬷嬷回道。
皇后脸上浮现笑意。
及笄了,就可以议亲了。
姜家女儿虽然不甚出彩,可这镇国公府的门槛却让无数人仰望。
就看璟儿能隐忍到几时了......
东宫。
萧玉璟咽下口中的茶。
自从宫宴结束,他已经喝下了三壶茶水。
吴公公候在一旁,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汗。
县主送来的月饼里面到底放了什么,能让殿下喝这么多茶水。
萧玉璟面不改色又倒了一杯。
视线不自觉的看向对面的软榻。
姜若梨盖过的锦被还放在榻上。
两刻钟前,她就躺在这张榻上酣睡。
乖巧无害的睡颜,让人忍不住想到软糯可欺的兔子,只想疼她、宠她。
萧玉璟眼底泛起笑意。
心还真是大,在哪里都能睡着。
这时,伯奇来到殿中。
“殿下,贺老到京都了。”
萧玉璟收敛眉眼。
比他想象的要快。
他淡淡开口:“到哪里了?”
“刚到城门外。”伯奇回道。
深夜进城,贺宗晟当真这么着急?
“盯紧了。”萧玉璟说道,“另外,三皇子那边看住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该出来了。”
伯奇惊诧不已。
“殿下,这三殿下已经被削去宗籍了,还能从宗人府出来吗?!”
萧玉璟冷冷看他一眼。
“不然你以为贺宗晟为什么要入京?”
伯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确实是他犯蠢了。
萧玉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对了,之前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伯奇闻言,正了正神色。
“殿下,人查到了。”
“不过您绝对想不到,他现在身在何处。”
萧玉璟挑眉,“哦?”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伯奇缓声道:
“当今御林卫首领,陆今舟。”
——
深夜,京都城外。
“驾!”
一辆马车叩开城门,疾驰而入。
夜深人静,只有马车急促滚动的声音传来。
不多时,马车停留在贺府的门口。
曾经风光无限的首辅之府,如今大门被贴上了封条,一片荒芜之色。
贺宗晟银发白须,身形佝偻,手中拄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着眼前物是人非的贺府,他苍老的脸上一片哀痛神色。
贺家儿女死的死,囚的囚,流放的流放。
明荣、相元、婷嘉。
你们放心,萧家欠我们贺家的,老头子我会一样一样为你们讨回来!
贺宗晟双拳紧握,满腔怒火难以平息。
静静地在贺府门外站了很久,管家担心他的身体,忍不住上前劝道:“老爷,夜深露重,您先回住处吧。”
贺宗晟默默转过身,在管家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驶向京都的一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