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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王爷信不信,奴才都要说。”

胡嫂子跪在地上给墨瑾深磕了几个响头,视死如归一般,把自己如何被江玉婉金钱引诱,在梅香院的吃食里下毒一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中间有好几次,江玉婉都想打断,却被墨瑾深呵斥,显然他信了胡嫂子的话。

说完之后,胡嫂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王爷若是不信,奴才还有实质性的证据,奴才与她签了一份协议,就埋在了膳堂的樱花树下。”

话音刚落,江侧妃就急切地吼道:

“不可能,你骗人,那协议不是已被我烧了吗?”

此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她这是不打自招了。

墨瑾深一向标榜自己是君子,从不打女人,却没忍住一耳光呼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拍到了她的脸上。

江玉婉被打懵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打她的男人,“王爷,您打我。”

此时的墨瑾深眼里只剩下厌恶与嫌弃了,“你绝对不是婉儿,本王的婉儿已经死了。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竟歹毒至此?”

“什么?”

江玉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明明是自己用来对付白冉的台词好吧!

还没等她从打击之中回过神来,墨瑾深竟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直指她的喉咙。

是真的想杀了她,而不是做做样子。

“七哥!”

然而,就在这一剑即将要刺下去时,却听见了墨瑾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而后缓步进了屋,“七哥,请你别在我的地方杀人,我嫌晦气。”

剑尖在江玉婉的脖子处,刺出一道小小的口子,溢出少量血水。

但终究没有直接刺穿。

江玉婉趁此机会,离墨瑾深远了些,想从地上爬起来,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只能继续狼狈地躺着。

白冉略有一点失望,心知只要墨瑾深缓过劲来,就舍不得杀江玉婉了。

果真,墨瑾深的脑子清明了几分,杀意尽消。

宝剑入鞘,伸手拽起了江玉婉,黑着脸离开。

可即将出门时,却又被墨瑾寻喊住。

“七哥,案上的玉雕是你打碎的?得照价赔偿,还有被你踹坏的门得赔钱,还有那被你打伤的侍卫.....”

白冉差一点捧腹大笑,忍了又忍才忍住了笑意,不得不说墨瑾寻这小子非常对她的胃口。

墨瑾深再次囧了,伸手在衣兜里掏了掏,“八弟,我没带银票,改日赔偿与你。”

“那就写下字据吧!三日之内,我派人去淮王府取。”墨瑾寻很好说话的模样。

“好,共计多少银子?”墨瑾深点头问。

墨瑾寻默了默,“打碎的三件玉雕十二万两,你踹坏的门,一万两,侍卫的医药费,一千两。”

“咳咳!”墨瑾深被这样的巨额赔款给呛得直不起腰来,“八弟,你打算把我当成冤大头吗?”

墨瑾寻也不生气,微笑着拿出了买几件玉雕的凭证,递给他,“准确来说,我买这几件玉雕花了十八万。

若说我是在狮子大开口,那就按原价赔偿好了。”

说着,倾下身去捡起一块玉石碎片,“我想,七哥您一定是一个识货之人,看看这品质就知道我是不是在狮子大开口了。”

墨瑾深无言以对,再次有掐死江玉婉的冲动。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闯出去时,白冉提醒了一句。

“或许江侧妃带了银票,毕竟这位宠妾比好些宫里的娘娘还过得富足呢!”

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墨瑾深竟毫不顾忌地伸手去扯她的荷包。

“王爷,这是我的钱。”

江玉婉则死死拽住,她的值钱的首饰已被王爷拿走了,只剩下荷包里的这些银票了。

万不可再被拿走。

可她哪里敌得过一个武艺高强的男人,不多时荷包就被夺了去。

扯开之后抖落出好些银票来。

惊喜地发现了好几张大面额银票。

共计七万五千二百两,全都用来赔款。

还欠五万多外债,但好歹两人被放走了。

墨瑾寻很好说话,给了他一个月期限。

回淮王府的路上,江玉婉一直在抽泣,心疼她的银票,也不想一想,她到底还有没有命花。

而曾经宠她如骨的男人却懒得看她一眼。

......

回到淮王府,江玉婉再次被关在了豪华的婉柔居,墨瑾深显然已对她厌恶至极,不再过问她的生死。

大概又过了十来天,江玉婉已经肥胖得无法站立了,嗜吃的现象却更加明显了。

某一天,她竟一口咬在了花香的胳膊上,撕下一块肉来。

花香吓得花容失色,奋力挣脱,跑出了婉柔居,其余仆人也不敢再伺候她了,全都吓得跑了出去。

继而,江侧妃变成了吃人的魔鬼,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淮王府,墨瑾深当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王府里弥漫着怪异的气氛,胆小的妇人和孩子都不敢出门,生怕吃人的魔鬼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就连府里的侍卫都特别小心,手里随时提着一把刀。

墨瑾深做了一番痛苦的挣扎,提着剑一步一步向婉柔居走去。

或许,死对于如今的婉儿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他这样安慰自己。

可一想到他曾经对她的承诺,还是不免会难过。

那时候他承诺爱她一辈子,宠她一辈子,是真心实意的。

可不知何时开始,一想到他曾经对她的承诺,就会感觉非常沉重,重到他喘不过气来。

婉儿,对不住了!

曾经的你,是多么善良美好啊!

可后来,你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狠毒?狠毒到本王完全不认识你。

别怪本王心狠,实在是本王已无力救你。

墨瑾深走得很慢很慢,就好像生怕把蚂蚁踩死一般,手里的剑耷拉下去,剑尖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推开婉柔居的大门,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味袭来,听见屋里的江玉婉发出一道道凄厉而痛苦的嘶叫声。

墨瑾深顿住了身形,想着或许不用他亲自动手,她也离死不远了。

还是让她自己咽气比较好。

这样一来,今后都不用带着愧疚过日子。

然而陡然间,晴朗的天空竟电闪雷鸣起来,就好像要将整个世界吞并一般。

路上行走的人,无不吓得滚到了地上。

可这炸雷来得快,去得也很快,不过片刻就恢复了平静。

就好像方才的雷电,只是幻觉。

屋里已没有了江玉婉痛苦的嘶喊, 安静得落针可闻。

或许她已经死了。

宝剑插回到剑鞘之中,墨瑾深继续往里走,脚步比方才更沉重了些。

曾经处处奢华的婉柔居,如今乱得好像被盗贼打劫过一般,碎片多得几乎无法正常行走。

回想曾经他对她的用心,不免又肉痛起来。

哎!算了,死者为大,若不是她当年为他挡住了致命一剑,他早就已经死了。

身外之物而已,有什么好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