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沟里面有老虎？”
裴大强上次亲眼看到老虎还是在东峡谷，当时他和徐突突几个人，和林阳还是死对头。
白虎和黑瞎子之间的厮杀，裴大强恍然昨日。
要不是林阳一把霰弹枪在手。
他现在已经到马克思那里重新学习唯物主义辩证法了。
饶是他这么大的个头，还是裴家帮的人，祖上甚至有剿匪的功勋。
裴大强还是忍不住的后背发凉。
“看这掉下来的毛发，八成是老虎，而且是一个成年的猛虎，比我们上次在东峡谷看到的还要大一点。”
“裴老板咋想的？”
林阳把手里的那撮毛扔在了地上，蹲下身打量着马鹿：“这半只马鹿已经没啥肉了，不过骨头送到药材厂还是值点钱，卖个百十块钱不成问题。”
“啥咋想的？”
裴大强忍不住的心悸。
“咱们要不要继续往前探探，要么还能遇到马鹿，要么…”
“要么遇到老虎是不是？”
林阳见裴大强有些紧张，点了点头，调侃道：“老裴，这可不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嗓门大，胆子大，感觉像是逼上梁山的好汉，怎么现在感觉像个下不了炕的老汉。”
“要不咱们算了。”
裴大强也不怕林阳笑话，心生退意：“咱们这次也不算一无所获，给屠宰场祁厂长的见面礼也有了，还落了一副马鹿的骨架，咱们也不亏。”
“行。”
林阳也没有硬着头皮往前，当即答应了下来：“这大冬天的，我第一次来鹿鸣沟也不熟悉，谁知道能窜出什么东西来，真要是遇到老虎偷袭 ，就凭咱们这两杆枪，一枪打不准就得成了人家明天的粪便，还是等开春天热了，组团来。”
“那我把马鹿的骨头剃下来，咱们回去。”
裴大强长松一口气，蹲下身拿着刀开始脱骨。
约莫半个小时，一副完整的骨架就退了下来。
两人分开一装，背着一个大背包就折返。
“吼！”
还没走到冰滩子，身后鹿鸣沟的深处就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两声嘶吼。
裴大强的眼神剧震：“林阳，咱们没进去是对的，听着声音至少有两只。”
“走，趁着天还早，去红星镇药材厂把马鹿骨头先卖了。”
“择日不如撞日，我问问侯海生，能不能晚上约一下屠宰场的人，在国营饭店吃个饭。现在邓志勇还是经理，能说上话。”
两人加快了步伐，出了鹿鸣沟就一路狂飙，直奔红星镇。
快下午两点。
林阳从药材厂出来，把七十块钱拍在了裴大强的怀里：“一共卖了140块钱，这是你的那一份。”
“我拿50就成。”
裴大强数了20块钱还给了林阳：“老规矩，你拿大头。”
“成。”
林阳也没客气，把钱装进内衬兜。
20块钱对林阳来说，现在不算什么。
但亲兄弟明算账，小钱上能分得清，以后养殖场做大做强在分红的时候也不会撕逼，这是契约精神。
到成县的解放路，林阳和裴大强才分开。
“老裴，你先去国营饭店，让志勇哥准备准备，如果有剩余的野味山货给弄一盘。”
“要是他能搞到茅台，更好。”
“这位可是咱们以后的金主，得好好招待。”
“我去粮食局一趟。”
刚刚林阳差点就去鞭炮厂的，想当然的以为侯海生还在鞭炮厂的后勤。
转念一想。
侯海生揭发韩明，也是因祸得福，二十年后完成心愿，进了粮食局，顶替了韩明的位置。
虽说以后粮食局也没卵用。
但就这十来年，只要农民还需要交苛捐杂税，交公粮，粮食局就是吃香的体制单位。
上次来粮食局还是前世。
这一世，站在粮食局门口，林阳略显尴尬，似乎前世年轻时候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你好同志，我找一下侯海生科长。”
林阳敲开了门窗的窗户，递上一盒烟。
“有介绍信吗？”
门房是个大妈，看起来不太友善，还织着毛衣。
“没有，不过侯海生科长是我哥。”
林阳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90年代之前，介绍信在全国应用很广泛，就算是80年代初开始普及身份证，到了一些国营的单位，光拿着身份证还不行，必须要介绍信。
单位和单位之间，单位开。
个人去国营单位，村上开，还要到乡镇上盖章。
这也变相的让上个世纪的国营单位的人，感觉自己地位高，牛逼的不行。
要服务没有。
为难你，路数多。
就拿这个门卫大妈，没介绍信，没关系，就没好脸色。
但一听林阳是侯海生的亲弟弟，脸色顿时变了：“小同志你叫啥，我给侯科长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林阳。”
林阳说完，看着大妈的脸色不对劲，急忙解释道：“侯海生是我表哥，他亲舅舅是我爹。”
“好。”
大妈一听这关系，才松了口气，很快就给侯海生去了电话。
没一会。
侯海生就提着公文包，推着自行车出了门：“林阳同志，你咋来了？”
“侯科长，你弟弟找你，我说进来等着，他就是客气，外面这大冷的天。”
大妈趁机讨好了一下。
“谢谢刘姐。”
侯海生敷衍的点了点头，出了厂子，主动给林阳递了根烟。
“侯叔，看来在粮食局上班还挺适应的。”
林阳笑道。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可能到粮食局上班。前几天我还让我姑爷准备约你吃个饭呢，答谢一下你。”
侯海生笑道。
“侯叔，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请我吃饭吧。”
林阳靠近一些，附在耳朵上小声嘀咕道：“今天运气好，进山弄了两只水蛇，蛇羹汤可鲜美得很，我想由侯叔你送给祁兴旺厂长再好不过了，我已经给国营饭店打了招呼，要不…侯叔帮我引荐一下祁厂长？”
一听林阳猎到了山货，侯海生连忙点头：“小林同志，你先去国营饭店等我。最多一个小时，我保证带着祁厂长过来，路上我把你的事情给他一说，以我和老祁的关系，这事儿问题不大。”
“侯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过去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