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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和谢长歌吃饭的路上,幽径弯曲,野花错落,鹊桥林旁仍是医馆,是和以往差不多的景致。

唯一不同的,以往总是他们四个人叽叽喳喳同去徐香斋,如今却是两个人形单影只。

谢长歌沉默了会儿,她垂眸突然说,“汐儿,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花汐正远远望着文武天龙台,她没转头,却一抬胳膊,牵起了谢长歌微蜷缩的手,她轻声弯唇笑开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那是你算到的人界唯一生路,你是对的。”

谢长歌脚步一顿,漠然的脸上云淡风轻终于龟裂,她眼睫轻颤说,“你都知道?”

花汐跟着她停下脚步,“想到了。”

“有限的人命换取全人类的重生,若我是你,我也会那么选。”

天边阳光正好,可谢长歌却仿若有些冷,她颤着唇说,“可因为我,死了很多人。”

“包括......”

包括他们最好的朋友。

花汐讲不出话来了。她眼眶酸涩,喉头也好似被棉花塞住,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音节。

他们死了太多人。

谢长歌从不是感性的人,可如今眼角微湿,她说,“汐儿,我想了许久,我想去灵禅寺祈念诵经,为因我而死的所有人去超度,让他们有光辉灿烂的来生。这是我该做的。”

春日柳枝抽丝剥茧正绿意盎然,清风浮旋,花汐这才反应过来,谢长歌是在辞行。

她怔愣着抬眼,“长歌你,也要走了吗?”

偌大的国子监竟就只剩她一人。

谢长歌轻嗯一声,抬手摸了摸她小脸儿,“小汐儿如今能保护好自己,我......很放心,所以能安心地去。”

花汐下意识地拉住了她袍角,“可是......”

可是什么呢?

她没办法挽留。

她知晓谢长歌定是日日夜夜在煎熬,为那些因她而死的人们。

不管花汐怎么规劝说她是为了整个人界,站在谢长歌的角度,那就是她活生生害死的人。

她想弥补自己的罪过,花汐没办法阻拦。

于是她涩滞艰难地弯唇问,“什么时候走?”

谢长歌抹掉眼泪,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明日。”

花汐点头应下,二人继续往徐香斋走去,谁也没再说话。

一个接着一个的人走了。

就像国子监路边摇曳在春风里的小花,落败又绽放,盛开又枯萎。

这是轮回,也是新生。

-

黄昏国子监放学前夕,晚霞橘橙色的光铺满了整个国子监。郑夫子捋着自己花白的山羊胡,笑呵呵道:“七日后是国子监监生入学后的第一场解试,同时还有马术与箭术考核,请各位监生早做准备。”

花汐正垂眸写着字,谢长歌以为她是在听学。

直到紫班放学,花汐才将自己奋笔疾书写了两节课的纸递给她,“长歌,这是我给你写得明日出行要带的东西,没写的我都让花府给你备好了的,明日......”她顿了顿弯唇笑开,“我便不送你了。”

谢长歌呆愣愣地接过那张纸,有半晌说不出话。

小姑娘歪了歪头,窗外霞光映在她小脸上,照出一方浅淡的温柔。她撑首眺望着门口叽叽喳喳正三两结伴回家的监生,轻声说,“我怕自己舍不得你走。”

谢长歌靠在椅背上,手里的纸捏得有些紧,她看见花汐垂眸,弯唇笑了笑,眼眶却红了,“我想封袀,想江野,想国子监以往的同窗。待明日过后,我也要开始想你了。”

这人世间,总是聚少离多。

但正因为有了分别,才让不可多得的相聚显得弥足珍贵。

谢长歌咽下情绪,哼笑了声,“等袀爷回来,你们二人可以去灵禅寺看我,到时候我为你二人诵一段好姻缘。”

她没再提其他人。

那是二人心照不宣的伤口,鲜血淋漓,至今未曾愈合。

花汐转过头看她,杏眸弯了弯,温柔道:“长歌,祝你一路顺风。”

谢长歌眉峰轻挑,也笑着说,“汐儿,祝你得偿所愿。”

-

蒋恒敛今日格外迫切地等着国子监放学。

待花汐和谢长歌从国子监太学门分别后,他礼貌走上前朝花汐颔首,“汐同窗,麻烦你了,我家爱宠还在等着您救治。”

小姑娘敛下发红的眼眶,乖软地轻嗯一声,“走吧。”

她上了丞相府准备的碧玉小轿,蒋恒敛在外骑马。轿子正平稳驶着,花汐翻着本医书,没成想轿子一个颠簸,她吓了一跳,医书落地,轿外的蒋恒敛一声怒吼:“滚滚滚!哪儿来的乞丐,竟敢拦我丞相府的轿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花汐柳眉轻蹙,掀开珠帘向外望去,见蒋恒敛正不耐烦地翻身下马,一脚踢在了那乞丐的肚子上。

乞丐衣衫褴褛,捧着破碗,应当是实在饿狠了,她不停地磕着头,“公子啊,给点吃食吧!我已两天滴水未沾、一餐未进了啊!”

蒋恒敛捏着鼻子,“我他妈让你滚啊臭乞丐,听不懂吗?老子还给你钱?你碍着老子眼,老子还没找你要钱呢!”

“来人,给我打!”

丞相府养得小厮一拥而上,棍棒接连而上,那乞丐惨叫连连,被打得佝偻起身子,疼得惨叫。

花汐漠然地放下珠帘,捡起落地的医书,继续不急不缓地看着。

她能感觉到那乞丐的气息。

那人是言曦。

好玩,有趣,令人唏嘘。

神帝沦为乞丐,果真是非凡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