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话,魏氏院里的丫鬟急匆匆地进来:“奴婢给夫人请安,给郡主请安!”
两人聊的事实在骇人,魏氏手轻搭在胸口,试图缓和还未平静的心跳:“怎么了,这样急匆匆的?”
小丫头:“回夫人,侯爷和老夫人还有世子殿下来了!”
安宣宁脸上是不加掩饰地欣喜:“阿爹阿娘也来了?”
“是,郡主。”
魏氏也是喜悦的,眉眼都绽开了:“好,这就回去。”
安宣宁笑着打趣:“阿兄真是不经念叨,方才还说他呢,现下可就到了!”
魏氏脸颊一红:“好了,咱们快回去吧莫让公婆久等了!”
“是呢!莫让爹娘久等了!”安宣宁加重了爹娘二字,俏皮得很,连带着几个小丫头都轻笑出声。
魏氏:“你惯会调皮,还说穗儿今日顽皮,我瞧着你也顽皮得很呢!”
安宣宁装作听不懂:“嫂嫂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一直都乖巧得很呢!”
魏氏无奈地笑:“是是是……”
安宣宁与魏氏一同回院子,安排夕儿去园子里找穗儿和二公子。
几人一进院子,就见到了正在院子里桌边坐着吃茶的三人。
魏氏福神:“父亲、母亲。”
安宣宁也福身行礼:“父亲、母亲,兄长!”
安宣景起身微微颔首。
宣氏上前将二人搀扶起来满是疼爱地看着大着肚子的魏氏:“我的儿,快免礼,你如今辛苦,这些个虚礼尽可免了,快坐下说话。”
魏书南乖巧地坐在安宣景身边:“多谢母亲体恤,儿媳不辛苦!”
宣氏抚着她的脸颊道:“怎么会不辛苦,你看看你原本就瘦弱,如今脸颊更是越发没肉了,可是在这里住得不舒坦?”
魏氏:“怎么会,母亲放心,府医在这里日日照料着,儿媳好着呢!”
宣氏:“那就好那就好,只是还是要好好补补!”
魏氏乖巧地应答:“嗯,都听母亲的。”
宣氏看安宣宁 身后空着:“怎的不见穗儿?”
安宣宁:“这几日跟着二哥哥疯跑着呢,这不,一早便出去了,夕儿去找了,还没回来呢!”
宣氏:“阿止这孩子,一贯没个正形,如今当着穗儿的面,竟也没个做舅舅的样子。”
安宣景:“穗儿是个男孩子,不好总是在羽翼之下待着,我公务繁忙,有阿止带着他多锻炼,多玩玩也好。”
宣氏无奈:“罢了,你们都是串通好了的,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你们自己做主吧。”
话音还没落,穗儿就一路小跑着过来了:“祖母,穗儿好想祖母呀!”
奶里奶气的声音,融化了一片人的心,安宣止就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宣氏立刻笑得险些看不见眉眼,蹲下身将穗儿抱进怀中:“我的心肝哟,你真是想死祖母了。”
安宣止行了礼也在桌旁坐下,用点心吃茶。
穗儿抱住宣氏的脸,就吧唧亲了一口:“穗儿也想祖母了。”
宣氏被他糊了一脸的口水,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怀了,亲昵地蹭着穗儿的小脑袋,将他逗得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安阳侯从夫人手中接过穗儿,抛了几次高高,穗儿也不害怕,吵着还要。
安宣宁:“穗儿乖,别闹你祖父了。”
穗儿闻言就乖巧地坐在安阳侯腿上,小短腿荡悠悠的晃个不消停,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
宣氏看着笑:“原先我还忧心得紧,如今看你们在这里过得舒心,我也就放心了。”说着,轻刮穗儿的脸颊:“尤其是我们穗儿,可是能放开了撒欢了,是不是呀!”
“穗儿喜欢这里,这里有小马,穗儿还能骑马。”穗儿嘴里窝了一嘴巴点心说出口的话也是含混不清。
宣氏:“穗儿还骑马了呀?”
穗儿重重地点头:“嗯,小舅舅带穗儿的,可快了,穗儿喜欢。”
宣氏闻言立刻拍了安宣止一掌:“你这小子,穗儿还这么小,若是摔了怎么办?”
穗儿见此,连手里的点心都忘了吃,瘪着嘴:“祖母别打小舅舅。”
宣氏软了声音哄他:“没事,祖母不打舅舅啊,穗儿不怕。”
安宣止捂着胳膊,委委屈屈道:“阿娘,我很小心的,不会摔着他,穗儿都是我搂在怀里护着的,而且跑得也不快,我像穗儿这么大的时候,阿爹不是也会带我骑马吗?”
安宣宁也道:“没事的阿娘,我们三个自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穗儿自小练着也挺好。”
宣氏:“也罢了,只是还是要千万小心着。”
安宣止:“是。”
……
邱园里,邱楚灯用过早膳,到翠竹轩的时候,任文柏正睁着眼睛,任由大夫给他把脉,见邱楚灯过来,眼不见心不烦地阖上了眼睛,不看他。
邱楚灯掀袍坐下,手中合上的折扇不时拍打手心,大夫收回了手,他才不紧不慢地问:“怎么样?”
大夫是邱氏本家药庐里的大夫,恭敬回话:“家主……”出声才意识到说错话,立时改了口:“老爷的身体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只是想要站起来是不能了!”
邱楚灯抚平衣服的褶皱:“那就好生给用着药,仔细将养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唯你是问!”
大夫见识过他的手段,战战兢兢地答:“是。”
邱楚灯挥挥手,大夫立刻识趣的出去了。
邱楚灯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轻笑道:“父亲,你可要养好身体,好好儿地活着,产业交给我,您也是时候该享享清福了,您的福分可还在后头呢!”
任文柏伸手拿了旁边的药碗,砸向邱楚灯,气急道:“你这个逆子,你忤逆长辈,不孝子,滚出去,给我滚出去,来人……来人……”
任他叫唤,也没人敢进来。
邱楚灯被泼了一身的乌黑药汁,立刻在蓝色的布料上氤氲开,他也不恼,只是拍掉尚未氤氲进去的汁水,冷冷地看着因为下半身不能动,拖着上半个身子撑在地上的任文柏,他蹲下身,平视任文柏:“父亲休要恼怒,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罢也不管快滚落地上的任文柏,大步出去了。
院门处任弘华与余氏正与门口的守卫撕扯,见他出来,高声斥责:“邱楚灯,你如今已经得了家产,为何还要拘着父亲,你不怕我去官府告你吗?”
余氏还是一贯的柔弱样子:“楚灯,你父亲如今身体抱恙,身边需要人照顾,你让我们进去,也好照料侍奉一二。”
邱楚灯:“你去啊!你去报官看看,先死的是里头那个老家伙还是我。”
任弘华闻言,瞬间偃旗息鼓,不再说话,邱楚灯看向余氏:“姨娘还真是一贯的下贱做派,伺候人的命,暂且珍惜着你的好日子吧,里边的那位不需要你费心。”
余氏闻言脸色是白了又白,她是任文柏正门抬进来的续弦,按理说邱楚灯该叫他一声母亲,可他却一直喊他姨娘,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的身份。
邱楚灯沉声吩咐:“不要让任何人进翠竹轩,否则可仔细着你们的脑袋。”
“是!家主。”
邱楚灯连看二人一眼都懒得,迈着步子就离开了,独留余氏与任弘华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