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她挺直了腰肢,眼中闪烁着故作惊讶的光芒,仿佛这一切都是命运最巧妙的安排,“是你?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那语气,仿佛他们的重逢纯属偶然,带着点点惊喜与不可思议。
月光的洗礼下,范云缚终于认出了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
莫黛滢,为何会在丞相府?
这个疑问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却旋即被冷漠取代。
他的人生轨迹早已偏离了与她交汇的可能,过往种种,皆成云烟。
“你若无恙,我便不再打扰。”
言辞间,不带一丝留恋。
言罢,他的身影已渐渐融入夜的深邃,如一阵风,不留痕迹。
莫黛滢怔怔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恍惚间仿佛穿越了时空,那些尘封的记忆再次翻涌,提醒着她,无论时光如何变迁,他总能在不经意间触动她的心弦。
直到范云缚完全消失在夜幕中,莫黛滢身边的贴身丫鬟丝竹才从假山之后走出,低语提醒,话语中尽是谨慎与忧虑:“少夫人,您现在是四公子的妻子,身份不同往日,请务必保持分寸。”
莫黛滢闻言,心中微怒,自己的身份岂需旁人多言。
然而,情感的纠葛哪是理智所能轻易左右,她仍旧渴望与他有更多交集,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的交流。
如果当年,他没有离开京城,那么她今日身畔之人,是否就会是范云缚,而不是范天宇呢?
这个假设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遥远而又璀璨,让人向往却不可触及。
到了繁华盛景的京城,张鸣一与谭宇凛二人仿佛融入了另一番天地,或是在市井茶馆,沉浸于说书人那绘声绘色的古代英雄传奇,品着沁人心脾的茗茶。
或是在家中静谧的庭院,棋盘之上黑白交错,思维激荡,两人对弈之间,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生活悠然自得,仿佛尘世烦恼皆被隔绝在外。
然而,张鸣一的祖父,一位年迈而眼神充满智慧的老者,总是眉头微蹙,心中暗自忧虑。
在他的眼中,两位少年这般的玩乐,是否会在不经意间耽误了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那可是关乎他们未来仕途的大事。
“凌文,你可否费心,替我探听一番,京城中是否有临时收学生的书院,或者,我们直接请一位学识渊博的私塾先生回家?你看他们俩,这般逍遥,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再多的担忧了。”
凌文闻言后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宽慰着老人道:“祖父您放心,鸣一天生聪颖,考试之事他自有分寸。但为了宽解您的忧虑,我会尽快抽空打听,寻觅一位德才兼备的好先生来辅助他们。”
离科考尚有半年时光,若能请到京城名士提前悉心教导,对于鸣一和宇凛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能在激烈的竞争中更添几分把握。
次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范云缚的心情犹如破晓的阳光一般,明媚而充满期待。
他身着一袭崭新衣裳,精神焕发,手中提着装满精致礼物的布袋,每一步都显得意气风发,显然对这次的张府之行满怀诚意与期待。
张五丫同样起了个大早,细心妆扮,穿上一件清新脱俗的裙装,仿佛画中走出的仙子,令人眼前一亮。
张府的客厅内,张老二与范云缚谈笑风生,氛围融洽。
“云缚,你稍等片刻,我已经派人去叫五丫下来了。”
张老二的话语中满是和蔼。
一番客气的交谈之后,张五丫终是袅袅而来,她的容颜更添了几分古典之美,眉眼如画,清丽脱俗,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徐莉云,五丫的生母,自然不会让女儿空手前往亲家,特地挑选了一些精致得体的小礼物,命仆人悄悄放入了张府的马车内,以此寄托自己对孩子未来的美好祝愿。
想到即将成为范云缚的妻子,张五丫的心中也是充满了甜蜜与憧憬。
“伯父,不如一同到我家小坐片刻如何?”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
张老二爽朗笑道,对于这样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在这个讲究礼仪的时代,更何况范云缚的父亲是当朝宰相,这样的访问更是意义非凡。
至于凌文,他没有父母的庇护,若是幼娘能嫁给他,不必牵扯进复杂的家族关系,她能够享有纯粹的幸福与自由,这份纯真最为难得。
……
不久,马车缓缓停在了宰相府宏伟的门楼前。
张夫人宰相府的女主人,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看到马车靠近,她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洋溢着温暖的欢迎之意。
“母亲,这位就是我时常提及的张五丫,还有她的母亲徐莉云。”
范云缚礼貌地介绍双方,语气中带着骄傲。
“五丫,这是我母亲。”
“见过伯母!”
张五丫轻轻施礼,声音轻柔而有礼。
“快请进,请进!”
张夫人热情地引领着母女二人入府,每一个细节都流露出对客人的尊重与热情。
沿途,徐莉云观察着张夫人的一举一动,对方的端庄仪态让她暗暗赞叹,心想这必定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对五丫的未来也更加放心。
相比之下,张老二则略感不满,只见到范家的母亲,而其父并未出现,似乎有些欠缺诚意。
客厅中摆放的糕点精美绝伦,茶水醇香,布局严谨,无一不显示出对来客的精心准备与高度重视。
“亲家母,云缚他爹一早就去了朝廷,估计再过不久就会回来。让五丫和各位久等,真是过意不去啊!”
张夫人歉意地向徐莉云解释,对于儿子选定的心上人,她自然希望能给对方留下美好的印象。
“没关系,您太客气了!”
徐莉云笑容温和,示意无需挂怀。
张夫人又谈起了范云缚儿时的种种趣事,从勤勉读书到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再到他对伴侣的选择,言谈之中满是对儿子的骄傲。
正厅内,气氛融洽,欢声笑语不断。
然而,在花园的一角,莫黛滢孤独站立,手握丝帕,反复揉搓,那帕子在她的手中变形,似乎承载了她心中的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