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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铃收回目光,嘲讽的笑了一下,然后快步跑开。

大多数人只看出来季幽不舒服,谢落旁边的人也叽叽喳喳讨论了一路,跑一下停一下的,不停的盯着季幽看。

“哇,你看季幽的脸色好苍白啊,听说他前几天是发高烧考完的月考,结果还是第一名,感觉他好厉害啊。”

“是啊是啊,生病都能考第一名,这个角度的季幽也好帅啊,真的好喜欢。”

“不过我感觉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一直都没有见他说过话耶,呜呜呜,好想跟他过去聊聊天呀。”

“季幽那性格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他可是标准的高岭之花,你就别瞎做梦了。”

“也是,哈哈哈,但是还是好帅啊。”

谢落从旁边跑过去,发现季幽确实脸色很苍白,她记得昨天就有就写着说自己之前发烧太难受了,又说成绩不理想,总之写了很多碎碎念的东西,语言表达的有些混乱。

按照时间来算,他今天本来应该好了才对,可他的脸色却依旧苍白的要命,压根没有好多少的迹象。

季幽的脸色苍白,站的却十分笔直,唇色也白的不像话,却并不会给人一种病弱的破碎感。

他依旧表情淡淡,举手投足间尽是漠然。

这样的季幽不会让人想要担忧,反而显得有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感。

但事实上,季幽已经要崩溃掉了。

他从来都不自信,甚至有些软弱。

季幽的外貌和真实性格,反差大的不止是一点点。

现如今他饿的两眼发黑,身子只能强撑着退烧后的无力感,被迫接受比发烧更加折磨人的饥饿,却无力反抗。

因为他不能和别人说,也无法和别人说。

这种饥饿感还要持续好几个小时,毕竟这学校里也不会有人给他送吃的,除非他和别人要。

但是白阖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要是被白阖发现了的话,季幽只会被惩罚的更狠。

谢落对季幽母亲的掌控欲有一定的了解,因为季幽无论是说什么,都会提到自己的母亲不让自己去做之类的话。

他就像是一个木偶,只能走母亲想要他走的路。

此刻季幽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但是眼底那种要吃人的感觉却愈发强烈,甚至有一种锐利的攻击感。

谢落以前在父母离婚那段时间也常常被饿,因此她很明白那是渴望什么的眼神。

但是因为成绩就被勒令不许吃饭,这也太离谱了吧?

季幽依旧考了第一名,还是那种在发高烧的情况下参加的考试,这放在普通人里简直就是超神战绩。

难道他的母亲还不能满意吗?

大概是因为谢落从未到达过白阖的位置,所以根本不能以她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情。

她只觉得离谱。

简直离谱到家了。

谢落一时之间也觉得有些犯难,因为她不知道季幽能不能吃自己的给的食物。

万一要是自己好心办坏事,那季幽过得岂不是会更加艰难吗?

“... ...。”

她有点纠结,最后也没有想要自己究竟应该怎么样去做,只能暂时离开原地。

中午她会回家吃饭,因为她家离学校比较近,搭公交坐几站再走十来分钟就能到。

他们的村子只是刚好在那一片地方,加上学校为了让同学们安心读书,选址本身就比较偏僻,村子里的人并不有钱。

谢落吃完午饭会选择小睡一会儿,而后才会直接就去学校。

“怎么吃饭都不专心?你一天天的在想个什么哦?吃饭就好好吃饭!”

姥姥敲击桌子,不满的给谢落夹了一块鱼肉:“吃完饭快点去睡个觉,难道不用学习的吗?!”

“哦,好好好。”

谢落随意吃了两口饭,心思却根本不在这上面,她收了碗筷去洗,一边洗一边走神。

姥姥走进来,发现谢落依旧是那种呆呆的状态。

她走到一个锅面前,从里面端出来一大碗白花花的东西:“你李婶子那里今天做了一锅豆腐,我从她那里要了些豆腐花过来,你喝了再去学校,刚刚饭就吃了一点,别下午你又像只耗子一样回来满厨房找吃的。”

“好,我待会儿就喝。”

谢落自己弄了一碗加糖的豆腐花,豆腐花很嫩,有一种豆子的清香,在夏天倒是很有食欲。

她原本想要就此去休息,却忽的顿住了放碗的手,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豆腐花。

豆腐花... ...应该也是花吧?

季幽并没有离开教室,他自下课以后就一直坐在教室里,几乎不怎么动弹。

其他人也默契的绕开季幽,并不真心在意他今天为什么会有些反常。

季幽之前要么回家,要么中午就去教学楼那边休息,教学楼为季幽和季铃专门准备了用来休息的休息室,方便他们两个在学校休息。

但他今天很反常,只待在教室里,甚至打算就这样一直待下去。

白阖只想要在他们两个面前立威,却忘了饥饿下的状态会更加不利于学习。

甚至因为经常被饥饿,他们的身体也会出现一些病症。

季幽今天的课一直都没有听过,他看似在坐着听课做笔记,实际上却在信纸上写写画画,就像是鬼画符一样,连个完整的字都写不出来。

哪怕到了这样的地步,季幽还是在维持他的完美人设。

这是他从小到大下意识都会去做的事情。

白阖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深。

饥饿虚弱在拉扯着季幽的理智,好在目前班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得以放松似的趴在桌子上,眼前却一阵阵地发着黑。

他胃部有一种火烧般的疼痛,逐渐压迫他的神经和理智。

... ...真的很想很想吃东西。

什么都好,只要能吃。

这个念头不可抑制的浮现在脑海中,伴随着疼痛,他好像隐约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理智告诉季幽他应该站起身来,可是身子却压根起不来,拉扯了半天,他才费尽所有力气从桌上离开,这才勉强算是直起身子。

不能让别人看到他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