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至今没听到那家死了主子的消息。
管家的眼神不算很好,好在叶府殡葬队伍前行速度不慢,他很快看清了那白旗子上一个大大的“叶”字。
管家浓眉紧锁,心下不好。
果然,他看到了队伍中他曾在机缘巧合之下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
叶晚秋那张比寒冰还要冻人三分的脸让他指尖捏皱了手中拜帖,心下骇然。
叶晚秋此举,这是要和王府不死不休啊。
管家被这个想法吓到,猝不及防间,同叶晚秋那双不见底的漆眸对上,管家如被锁定后即将被撕咬的猎物,动弹不得分毫。
殡葬队伍经过王府,黄花花的纸钱漫天飞舞。
悲声阵阵中,纸钱飘落,落在管家头上,落在王府大门内,那厚重的钱币像是一种标记,而王府,被深深标定在死亡落点上。
一阵风来,管家回神,再顾不上前去叶家的事,匆匆回去禀报。
“你说什么?叶晚秋要屠我王府满门?”
管家将捡来的纸钱呈上去,痛哭说:“王爷,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
安和王脱力倒在床上,“既如此,既如此……”
“你速速去皇宫,跪求太子派兵支援。将王妃也带上,若是请不来兵,便让她常跪不起。”
他身体受伤不能前去,留在王府,既是养伤,也能在形势不对之时,通过地道跑出去。
管家领命离开。
景明帝对形势把握很好,叶盛清下葬当晚,他带着叶省心和张良在客栈用了晚饭后,三人一鬼再次来到了安和王府偏院。
当晚夜色将将笼罩下来,熟悉的青蚂蚁和尖叫声传入了三人一鬼的耳朵。
郝端庄从屋顶飞下来,看着屋内三人,“还要过去那边么?”
“我看到有青蚂蚁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
没了心理负担,张良一身舒爽,这般危急的情形下,也能缓缓解释道:
“叶晚秋的阵法可以定人位置,我们留在这里,那些猛兽会朝着这边而来。”
景明帝指尖敲桌:“安和王现在可还在府中?”
郝端庄:“自然,我回来之前将他准备逃跑的地道给封住了,保准让他和叶晚秋对上。”
“那便过去吧。”
三人这次落在安和王的书房顶,也是巧了,这家伙离不开这里,也被暗卫安排在了屋顶上。
被里三层外三层守护着,叶省心都要看不清那微胖的身形。
“朝廷真不派人过来支援安和王么?他大小也是个王爷,袖手旁观的话,名声上会不会不太好听。”叶省心看着下方厮杀,小小声问。
张良解释:“从他暴露暗卫的那一刻,朝廷便已经放弃他了。今晚这场打斗,不管谁输谁赢,最后的赢家都只会是朝廷。”
没了顾忌,张良解释起来无需遮掩,却听得叶省心有些心惊。
这些政客,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算计。
两方今晚的战斗涉及生死,叶晚秋那边不惜代价招来猛兽,安和王这边剩下的五百暗卫全部出动,最后还是安和王略胜一筹。
畜生始终是畜生,即便发了疯,只要人类有所准备,也终究是刀下魂。
对付安和王府的第一招失效,叶晚秋翻墙进入了王府内,来到安和王所在院子外时,她冷静拿出了提早画出来的,沾染了上百个婴儿血的符纸开始布杀阵。
那熟练地手法,敏捷的动作,让屋顶上的张良晃了晃神。
为何他感觉,这叶晚秋的布阵动作和细节,很像他去世已久的师父。
“阻止她,阻止那个贱人,替本王将她千刀万剐者,本王重重有赏。”
叶晚秋不会武功,有暗卫在此,即便安和王没看到她,暗卫也会及时禀报。
知道那个发疯的女人就在院外,安和王惊怒吩咐。
话落,围在他外围的暗卫少了一层,全部朝着叶晚秋而去。
而叶晚秋看着放着自己儿子血迹的阵法中,那所指向的,即安和王的位置,冷笑一声。
加快手中动作,百张符纸很快布阵完毕,所有朝着叶晚秋靠拢的暗卫在接近她十米之远的位置统统消失。
安和王眼一瞪,他惊奇又心慌的看向叶晚秋,这个女人,果然不好对付。
他再次下令击杀,派出去的暗卫再次消失。
不久后,他们分裂开的尸体出现在叶晚秋身边,而她眼眸漆漆盯着安和王,无声告诉他让他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安和王暴怒:“放箭,所有人,给本王射死这个贱人!”
弓箭手准备,上百箭羽朝着叶晚秋的方向而去。
张良此时,一颗心提到最高,手指握紧,指甲几乎不知痛的镶嵌进肉里。
这人,真的好像他师父太术真人啊。
她用符纸布下的阵法,可以绞杀一切东西,所以这些箭羽,让张良既担忧又期待。
短短呼吸间,那些射出去的弓箭如人一样突然消失,几息之后又断成几截出现在地上。
张良唇瓣动了动,无声喊了声:“师父。”
景明帝侧目,“你说什么?”
张良愣愣回:“我师父可能没死,叶晚秋就是我师父。她……她……”
叶省心瞧了眼张良半白的头发和略显苍老的脸,怀疑:“以你的年纪,你师父没去世的话,那她是返老还童成了叶晚秋?”
天幕下,太子快速朝殿外而去。
林公公就守在那边。
太子吩咐:“目前收集到的关于叶晚秋的消息,全部给本宫送过来。”
林公公领命离开。
太子又迅速返回殿内,天幕上,张良摇头:“不,不是,师父不是返老还童。”
“她的尸首是我亲自收殓下葬的,二十年前,她确实是死了,但……”
张良看向叶省心,眼中藏着她看不懂的深意:“她不知做了何事,借尸还魂,成了叶晚秋。”
像是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因果,他声音悲哀又无力。
“那叶盛清生下来之所以体弱多病,为短命之相,便是我师父她借尸还魂的代价。”
“我师父上辈子孤苦一生,这辈子能得一个儿子,自然珍惜,想为他换命,倒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