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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发黑了,桌旁的影子被月光拉长,轻轻地打到窗沿处。姑娘直挺着背,手撑着下巴,在时间的流逝下,无意识地点着脑袋,呈现一副昏昏欲睡场景。

“咚——”的一声。

苍舒的额头重重地磕向木板,再抬起头来时,额头已然红成了一片。

“……”

不是吧?!她怎么睡着了?她记得她本来很清醒的啊?

苍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视线扫视了一圈屋内,确认没危险后,才抬步走至门前,动手将其推开。

不能冲动,她要轻一点、慢一点。

‘吱嘎’声在寂静的环境下格外明显,纵使她的动作有多小心,也无法避免拉扯时,线形一般的声音。

屋外很安静,并没有人。

苍舒松了口气,有些困倦地揉着太阳穴,边观察四周,边抬步往越见安的方向走去。

木头的声音在脚下挤压,每一下踩踏都能发出与木板挤压的声音,如同石头坠落在地上,又沉闷,又干脆,但耳膜也生疼。

“……”

天天赚这么多玄石牌,也不知道都用在哪里了!这路这么破,也不知道重新修缮一下!

苍舒猫着腰行走在走廊上,心里骂骂咧咧。等到终于站定在越见安门前,她缓了下心神,才抬起手臂,弓起手指,又轻又缓地敲了几下。

门内毫无动静。

苍舒心下暗叫不好,犹豫了一下,悄咪咪把门拉开了一条缝,缩着脖子往里看。

好黑,窗户还不知道被他用什么给挡住了,说实在,这属实有些太催眠了。

不睡着就怪了。

“你在干嘛?”

越见安好笑地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要进来能不能光明正大一点,不然整得我们像是偷情。”

苍舒:“……”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苍舒怔愣了一下,假装不尴尬地直起身子,拉开门就要进去。

越见安轻笑了声,嘴上仍然不饶人:“要是我真睡着了,你这么偷偷摸摸进我房间,才更有鬼。”

他侧过身,视线极速扫了一眼外面,随即在她踏入的那一刻,利落地关上了门。

空气中的尘埃应该是被吹起了,苍舒有些迷茫地抬手,再发现确实一点看不清后,调侃着说:“是我瞎了还是环境太黑了,我怎么一点看不清?”

越见安的声音离她不远,他回答道:“是你还没有缓过来,当然,也有环境黑的缘故在。”

“…这样啊。”苍舒两手摸黑往前走,边走边问,“你是一直清醒地等到半夜的吗?”

“刚开始有点困,后来便好了。”越见安补充,“把月光遮住就——”

苍舒摸到了有些温热的东西,还没细摸,就听见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再然后,是他忍无可忍地抓住她的手:“你摸哪儿呢?”

苍舒立马意识到自己干错了什么,在他抓住的那一刻,立马挣脱开,乖巧答道:“谁叫我摸了半天你也没动,我以为是什么。”

——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她这不是好奇吗。

越见安的声音充满嘲弄:“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抓住你,你还真就继续摸下去了?”

苍舒理直气壮答道:“我知道是人呀,我这不是以为你屋里还有其它人。”

“那你的侠举真令我感动。”

苍舒挥手:“不用感动 应该的。”

越见安扯了扯嘴角,没应她这话,继续刚刚的话题说:“我先前一上楼就觉得困了,所以我割了自己一刀,用痛感将神智拉了回来,后来我发现,只要将月光遮住,人就不会有那么困倦。”

苍舒挑眉,敏锐地注意到了字里行间的重点:“你割了自己一刀?对自己这么狠?”

但也不对啊,她没有闻到任何一点血腥味啊?

越见安想起这个就懊恼,声音有些严肃起来:“破皮了,挺疼的。”

苍舒:“……”

苍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的勇气真令我敬佩。”

听他这话的意思,破皮已经是很严重的伤势了。

她难以想象他小心翼翼怕给自己割出血的模样,整得有些过于好笑。

屋里的烛火突如其来亮起。

苍舒立马收回思绪,下意识看向站在桌边的人。橙黄色的火光摇曳在他脸上,明暗间,竟像是夺命的恶鬼,充斥着一股恶劣的冷漠。

像是照出了他本身的模样。

不过只点了一盏,大概是怕太亮引起其它人的注意,但比起刚刚环境的黝黑,已经算是好上了不少。

苍舒觉得鼻子有些痒,但尚且还能抑制。她又问:“你还有发现吗?”

越见安拉过椅子坐在上面,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就那么挂在膝上:“掌柜的应该知道些什么。”

“不过——”越见安突然停住看她的额头,好奇问,“你额头怎么了?”

苍舒疑惑地抬手摸了摸,在摸到额角的鼓起来的大包时,叹口气道:“睡着了,磕到桌上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从自己腰间掏出了个精致的小罐子,直接扔给了她。

苍舒接住这罐头,看了看,问他:“这是什么。”

越见安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至门前道:“涂额头上的,很有效。”

苍舒没敢用,先是问了一句:“要钱吗?”

“……”

越见安没见过她这么爱钱的人,轻轻哼一声,侧过头道:“不要钱。”

苍舒总算放心下来,打开上面的金桐盖头,挖了一大块,小心翼翼地涂在额头的包块上。

她边涂边开心地说:“好人一生平安。”

越见安:“……”

等到她总算涂好,越见安的耐心也刚好耗尽,他推开门,又从腰间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朝烛火直直地抛了过去。

空气与刀片接触,发出剧烈的摩擦、爆鸣声,风像是有了形状,‘簌’的一下,等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再次恢复了黑暗。

苍舒走出屋,问:“既然我们这么快要出去,你刚刚点灯干嘛?”

越见安偏过头,边走边说:“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样子。”

苍舒:“?”

不是,这话有点怪异,看她什么样子是干嘛?

越见安挑眉瞅了瞅她额头,似笑非笑:“我也不逗你,我就是怕我不把烛火点起,你会继续借着环境黑,来——”

他没将话继续说,但苍舒已然意识过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白了他一眼,便轻声怼道:“你注意点,别得寸进尺啊。”

他没回话,先一步走下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在苍舒走下的那一刻,他又从空间里拿出面具,直接盖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