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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血,那一抹红霞在天际缓缓铺展,与即将到来的夜幕相接。

一袭白衣缓缓行走在荒凉的小径上。

小黎村的人都知道这里住了个疯子,一般都不会走这条路,甚至恐吓家中孩子,不许孩子们们靠近这边,不然就会被疯子抓了去。

经过几座孤坟,一栋破旧的茅草屋映入眼帘,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吼叫声:“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更增添了几分荒凉与不安。

白衣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门前,神色晦暗不明,半晌他伸出手,缓缓推开了那扇破旧的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

屋内,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男人,四肢被粗重的铁链锁在一张破旧的床上。

当男人看到白衣走进屋内,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惊恐地尖叫起来:“鬼啊,有恶鬼——”

舒长钰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神微凉,可嘴角却是上扬着的:“看来还记得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意味深长:“既然如此,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老东西快死了,到那时就送你去陪葬,也算成全了你们主仆之谊。”

男人眼神浑浊,嘴里重复着尖叫:“你是恶鬼,恶鬼!”

当夜色落下帷幕,宋芫躺在自家一米五的大床上,优哉游哉地翘起了腿。

一个人睡果然是舒坦,回想起之前偶尔早上起反应,被二林撞见时的尴尬场面,宋芫羞耻得都想捂脸。

还好二丫起得晚,一般都是他起来收拾好了,二丫才从里屋出来,除了他受伤那次。

不然被二丫撞见那才叫一个社死。

屋子太小就是有种种不方便,完全没有个人隐私,他换衣服都趁二丫不在时,关上门换。

现在搬回来双层床,再挂上床帘,至少有了点私人空间。

宋芫躺在上床,翘起腿晃了晃,怕影响到下床的二林,他又赶紧收起腿。

他咂咂嘴,感觉嘴巴寂寞了,想吃点零食。

他摸出一包牛肉干,扔进嘴里慢慢咀嚼着,顺便翻了翻零食柜。

还剩几包卤味鸭脖、麻辣鱼干、泡椒鸡爪,以及一些糖果饼干之类的小零食。

再翻了翻,才想起最后一斤猪肉脯,也在前些天拿给阿牛了。

趁着最近有空,多做点零嘴,把零食柜填满才行。

他闭上眼,意识进入厨房,从冰箱拿出猪肉,将肥肉切开,放到边上留着熬猪油,再将剩下的瘦肉剁成肉碎,开始制作猪肉脯。

除了猪肉脯,他还烤了几斤小饼干,等过几日去县城拿给林逸风。

接下来依旧天气阴沉,不过幸好没有再下雨。

再继续下雨的话,刚种下的花生估计要被雨水泡坏了。

第六天的时候,舒长钰又来了一趟,把驱虫药包放下,连话也没说几句便走了。

宋芫给他回了一包小饼干。

一个月时间匆匆过去,又到了月初,该去县城的时候了。

宋芫背上背篓,对龙凤胎说:“我晚上就赶回来。”

留几个小的在家他不放心,若不是阿牛去了黄员外庄子上当短工,还能让他晚上过来住一晚。

宋芫决定早去早回,不在县城多耽搁时间。

天刚亮,他便出发,不到午时就到了县城。

宋芫直奔灭霸帮,路上他留意了一下路边摊子,发现不少小吃摊都有卖豆皮和腐竹。

果然不出他预料,豆皮方子本来就简单,稍微琢磨,就能研究出来。

到了天霸帮,才得知鹰哥外出不在,钟副帮主在半个月前也去了广安府,就剩陈堂主、沈堂主两人留在帮里坐镇。

随着方子被琢磨出来,会做的人越来越多,导致腐竹、豆皮价格大跳水,灭霸帮也不得不跟着降价。

后来他们觉得再做下去不划算,既然卖不上价格,干脆每日就只做一百多斤,供应翔丰楼和一些小饭馆的生意。

一小部人改做油豆腐和豆干。

胖婶则带着剩下的人做霉豆腐。

这一段时间霉豆腐竟然也卖得不错。

陈堂主看到宋芫,笑道:“小宋你可算来了。”

他从怀中拿出账本递给他:“这是上个月的账本,你先过一下目。”

宋芫接过账本,翻开仔细瞧了瞧,眼睛越睁越大,上个月居然挣了三百两银子。

这个月挣得少了,但也有五十两,大部分是靠卖油豆腐和霉豆腐的收入。

陈堂主说:“月末时,已经给兄弟们发过分红了,本来还剩两百两,但钟帮主取走一百两银子去了广安府扩展生意,现在账目上还剩一百五十两。”

“你等会。”陈堂主说完,从屋里取出一小木盒,当着宋芫的面打开。

宋芫心脏猛地跳动起来,里面竟然是一锭锭银光闪闪的元宝。

陈堂主再次点了点数目,确认无误后,递给宋芫:“这是上个月的分红,总共一百两银子。”

宋芫伸出颤抖的手抱过木盒,一百两银子沉甸甸的,相当有份量。

他拼死拼活得来的赏银才五十两,灭霸帮光是给他的一个月分红就有一百两。

宋芫突然有种赚钱很容易的错觉。

但再想想累瘦了一圈的胖婶等人,又觉得手上的银子重如千斤。

再闲聊几句后,宋芫婉拒了陈堂主的留客。

从灭霸帮出来,照例逛了逛集市,先买上几斤猪骨,再去布庄买了几匹麻布,回去就请牛婶帮忙做两身衣服。

他唯一一件得体的衣服,在前不久进山那次,被撕得破破烂烂,已经变成了短打,只能在下地的时候穿。

最后再去墨斋,买了几刀竹纸,以及上茅厕用的草纸。

买的差不多了,回去的时他顺路去了趟县衙。

走到上次来过的侧门,他上前敲了敲门。

没想到门房还记得他,或许是林逸风打过招呼的缘故,门房对他的态度很是客气。

宋芫拿出一封信:“麻烦替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们少爷。”

接着他又递过去一包东西,里面是一斤猪肉脯和半斤小饼干。

门房恭恭敬敬接下:“好咧,一定帮您送到。”

宋芫见状,刚摸出来的碎银子,也默默收了回去。

去过县衙,他马不停蹄的赶往城门,租了辆越驴车回了镇上。

一路上忙得脚不沾地,中午连饭都没时间吃,在小吃摊买了一笼肉包子随便对付了。

回到西江镇时,见天色尚早,他又去了趟何方的店里。

“何哥,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哪里有水牛卖,最好是正在产奶的。”他进门就问道。

何方道:“水牛?你要买牛做什么。”

宋芫反问他:“上次送你的牛角包味道如何?”

提起这事,何方就有一箩筐的话要说:“可别提了,我拿回去后,你嫂子喜欢得不行,我就尝了一块,剩下的都被她吃完了。”

宋芫于是说:“牛角包正是用牛奶做的,如果你帮我打听出哪里有奶牛卖,我再多做些牛角包送你。”

“成,我帮你打听。”何方爽快答应下来,“但是事先说好,一头牛要十两银子起,可不便宜。”

宋芫现在手里有钱根本不慌:“我心里有数,何哥尽管帮我打听就是了。”

从何方店里出来,宋芫没再继续逗留,租了辆驴车回村子。

刚到家,二林出来说:“哥,有客人上门找你,已在家里等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