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芫伸手接过她怀里的账本：“来看看你这个小掌柜当得如何。”
宋晚舟骄傲地扬起下巴：“那还用说？我的棉衣铺这个月已经卖出两百多件了！”
哟！小丫头还挺有能耐。
宋芫挑眉，翻开账本扫了几眼，发现账目清晰，收支分明，甚至还有详细的存货记录，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见宋芫盯着账本不说话，宋晚舟有些忐忑地问：“哥，有什么问题吗？”
宋芫合上账本，笑着摇头：“没有，做得很好。”
宋晚舟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冯先生教了我很多，刘管事也经常指点我。”
“听说你还改良了织机？”宋芫饶有兴趣地问。
提到这个，宋晚舟眼睛亮了起来：“是啊！我发现原来的踏板太硬，女工们踩久了脚会疼。我就让木匠把踏板加宽了些，又在下面垫了层软木，现在她们都说舒服多了！”
宋芫赞许地点头：“不错，懂得为工人着想是好事。”
刘管事在一旁补充道：“小姐还改良了线梭的形状，让换线更加方便，织布速度也快了不少。”
宋芫惊讶地看着宋晚舟，没想到她竟有这般巧思。
宋晚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嘿嘿道：“其实......其实都是跟女工们聊天时想到的。她们天天用这些工具，最清楚哪里不方便。”
宋芫心中一动，这丫头倒是无师自通，懂得从使用者角度出发改进工具。
“这个思路很好，继续保持。”
宋晚舟得了夸奖，眼睛弯成了月牙：“哥，我带你去看看新改良的织机！”
她兴冲冲地拉着宋芫往工坊里走，一路上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各种改进。
宋芫一边听一边点头，再想起方才刘管事的建议，觉得还可以让宋晚舟多多接触些其他事务。
于是道：“晚舟，从明天起，你跟着刘管事学习管理整个作坊的运作，如何？”
宋晚舟瞪大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哥，你是说......让我管整个作坊？”
“怎么，没信心？”宋芫含笑看她。
宋晚舟咬了咬下唇，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坚定取代：“我......我可以试试！”
刘管事在一旁捋须微笑：“小姐天资聪颖，又有主见，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宋芫叮嘱道：“遇到不懂的就问刘管事，别怕犯错。记住，管理者最重要的是知人善任，明察秋毫。”
宋晚舟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宋芫还是很好看宋晚舟，别看她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真正做起事来却胆大心细，一点不含糊。
要是真将宋晚舟培养出来，自己也能轻松些。毕竟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他一个人实在分身乏术。
加上宋芫本就不擅长做生意，只是凭借着现代的知识勉强支撑。
但在管理上，他确实不如那些经验丰富的商人老道。
让一个厨子来管理生意，实在太为难他了。
离开纺织作坊后，宋芫又去酱料坊转了一圈。
魏陶儿将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不需要他操心。
见天色已晚，宋芫便决定在云山县住一晚，明日再回西江镇。
惠王府。
恰逢十五，月圆如盘，洒下银白的光辉，将整个王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然而此时，王府却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骆哥手持钢刀，警惕地巡视着王府各处。今夜他总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特意加派了人手，将王府的防卫布置得滴水不漏。
“骆哥，都检查过了，没发现异常。”孙朝贵小跑过来汇报。
骆哥眉头紧锁：“再查一遍，尤其是西侧的偏门。”
孙朝贵刚要应声，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那是王府暗卫发出的警报！
“有刺客！”骆哥脸色骤变，拔腿就往内院冲去。
王府内院，小石榴正在书房批阅文书。听到外面的骚动，他神色不变，只是放下毛笔，从案几暗格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詹清越推门而入：“王爷，有刺客潜入，请随我去密室暂避。”
小石榴却摇了摇头：“不必。”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砰”的一声，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长剑直指小石榴咽喉！
詹清越眼疾手快，抄起桌上的砚台砸向刺客手腕。
“铛”的一声，长剑偏了方向，在书架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刺客身形矫健，一个翻滚又朝小石榴扑来。
小石榴不慌不忙，侧身避开剑锋，手中匕首如毒蛇吐信，在刺客手腕上留下一道血痕。
“王爷小心！”詹清越将小石榴护在身后。
这时骆哥终于带人赶到，见状大喝一声：“保护王爷！”
十余名侍卫一拥而上，将刺客团团围住。刺客见势不妙，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球往地上一砸——
“砰！”一阵浓烟瞬间充满了整个书房。
“有毒！屏住呼吸！”骆哥厉声警告，同时一个箭步冲向小石榴所在的位置。
烟雾中传来几声打斗声和闷哼。
待浓烟散去，只见地上躺着三名受伤的侍卫，而那刺客已经不见踪影。
“追！”骆哥正要带人去追，却被小石榴叫住。
“不必了。”小石榴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神色平静得不像刚经历过刺杀，“人早就跑了。”
詹清越检查了地上的黑球残骸：“是江南霹雳堂的烟幕弹，看来刺客来头不小。”
骆哥单膝跪地：“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小石榴看了他一眼：“刺客武功高强，又早有准备，怪不得你们。”
他顿了顿：“不过，今夜值守的所有侍卫，罚俸三月。“
“是！”骆哥重重叩首。
小石榴走到窗前，望着被撞碎的窗棂，眼神渐冷：“查清楚，是谁派来的。”
詹清越轻声道：“王爷心中可有猜测？”
小石榴唇角微扬，露出一个与他年龄不符的冷笑：“永王刚被本王摆了一道，齐王的人前日才走，你说呢？”
詹清越会意：“属下这就去查。”
骆哥安排人手加强巡逻，又亲自带人将王府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确认再无刺客潜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回到房中，小石榴独坐灯下，把玩着那把救了他一命的匕首。
匕首在烛光下泛着寒光，刃口还沾着刺客的血迹。
他忽然想起半年前那个雨夜，遭遇的一次暗杀。
那是他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