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竹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氏,心中没什么波动。
曾经让她和女儿惨死的仇人,早就变得不堪一击。
如今,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张氏没有试图逃走,没有谩骂,也没有憎恨,只有心如死灰地求饶。
因为她也同样知道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所以不再做徒劳的挣扎。
张氏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
此刻的她,再也不是曾经那高高在上的侯夫人,而是一个可怜的母亲。
可即使如此,也不能改变张氏曾经对她所作的恶,和带来的痛苦。
哪怕不论前世,只论今生。
张氏父亲开设赌坊,为图谋她家那点薄产,设计让她原本还算美满的家支离破碎,母亲被逼死,她自己也被卖身为奴。
沦为奴婢后,更是被视若牲畜,随意践踏宰割。
明明是他们让她沦落为奴,却又反过来鄙夷她的卑贱,用这层他们给她套上的奴婢身份,变本加厉的打压盘剥她。
陈青竹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饶恕这样的人。
“死,那是世间最轻的惩罚了。”
一刀砍头,就只是痛苦一瞬间。
哪怕千刀万剐,也最多两三天就结束了。
对她来说,必须让仇人加倍感受她曾经的痛苦,那才叫报复。
“本座要你活着。”
张氏诧异地抬头看着她。
对上那双仿若寒潭般的眼睛,她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果然,紧接着便听陈青竹道:
“哪怕再艰难,你也必须活够二十五年。”
张氏让她前世为奴二十四年,她加收一年利息。
张家的其他人,她也同样不会放过。
“你活着,裴晖可以正常长大。但凡早死一天,本座都会将你的儿子被阉割成太监。”
就如她曾经一样,有软肋的人,才最好摆布拿捏。
张氏看着年幼的儿子,他从进入皇宫后,就本能地有些害怕,此时紧紧地依偎在她身边。
她不顾礼数,红着眼眶,将裴晖紧紧抱在怀里,咬着牙道:
“好!还请神尊说话算话!”
她知道,接下来的二十五年不会好过。
但为了让晖哥儿活下去,她什么都能忍。
“来人!”
陈青竹扬声喊道。
“神尊!”
外头立刻有伺候的宫女太监前来听命。
陈青竹道:
“传本座谕令,靖南伯夫人张氏,贬为贱奴,罚入辛者库劳作,永不恩赦。”
张氏浑身一软。
辛者库。
那里的奴婢做着整个皇宫最苦最累的伙计,吃着最差的饭菜,还时常被管事打骂。
而她,要在那里至少生活二十五年,直到死的那一天才能解脱。
相比之下,一死了之真的太轻松了。
但陈青竹的命令还没完,她接着道:
“将裴晖带到慈幼堂去。”
立即有太监去抢夺张氏怀里的孩子。
裴晖吓得大声哭喊起来。
“晖哥儿!晖哥儿!”张氏顿时不由自主将裴晖抱得更紧,怎么也不肯松手。
陈青竹淡声道:
“或许你要他如今就去净身做太监?”
张氏悚然一惊,猛然松开手:
“不!不!”
哭喊挣扎着的裴晖被太监带走,张氏要去追,却被死死地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大声喊着晖哥儿的名字。
母子分离,也同样是陈青竹的报复。
当年裴轩刚满月就被抱离她身边时,她也曾经跪着苦苦哀求张氏。
前世她赴死时,也曾以命换蓉娘余生平安。
可张氏怜悯过她吗?
没有。
所以如今,她也将同样的痛苦还给张氏。
眼见裴晖消失在视野里,张氏哭得肝肠寸断。
陈青竹却没兴趣再欣赏仇人的痛苦。
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必要继续在手下败将身上浪费时间。
“把她带到辛者库去。”
她吩咐道。
屋里的太监立刻将还在痛哭的张氏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