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天道都来了，那我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记恨当年围杀之仇，一回神界就绑了他们全杀了，仅此而已。”宁执撑着剑，丝毫不惧天道的雷霆之威。
天道苍茫之声不辨方向，携卷着雷霆之力直击宁执脊背。
雷击之下，宁执唇角溢出血丝，言语字字倾注恨意，“狗天道，我杀他们报仇有什么错？”
“众仙君生死皆有命数，你不该插手。”
宁执眼淬冰寒，“我，就是他们的命数。”
不知为什么，天道在他说完这句后静默许久。
宁执不想与他废话，直接剑指雷霆，“我问你，天君在哪？”
一听到天君名号，天道威压更重，“你三两句话怎么可能骗得了我，天君私囚众仙君的事我已知晓，他既然做错自然该罚。”
天君被天道所罚，受无尽之苦——
天机死前的厉声在宁执耳边回响，让他心乱至极。
“天道，我可以领罚，但你要先让我见天君。”
“你在我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凭什么能与我谈条件？”
宁执皱眉，手中灵剑握得更紧。
天地万物顺天道而生，天地即为天道，他的神力击过去犹如雨落大海，连个浪花都激不起。
的确是毫无还手之力。
天道见他不言语，雷霆之威散了些，宁执也察觉出奇怪。
这天道磨磨唧唧，不像是来要他命的。
“宁执，还不跪下认罚？”
“渣滓们的确是我杀的，但这罚我就是不认，”宁执将剑丢下，对着万千雷霆敞开双臂，“有本事降雷劈死我。”
轰隆雷声四处而起，一波强过一波，整个灵墟境都为之震荡。
正如宁执猜想的那样，天道雷声大雨点小，很快就散了威势。
“天道，你果然不想杀我。”
灵剑飞旋落在宁执身后，剑身平竖供他倚靠。
天道默了默才道：“你的确还不能死。”说话的同时操控紫雷偷袭灵剑。
宁执眼神一闪，反手抽出灵剑架在颈间，“狗天道，天君是不是被你拘起来了？”
空中紫雷刚要劈过去，就被他闪得劈叉，四分五裂，威势毫无。
“快说，不然我的灵剑可就划上去了。”宁执手腕上抬，灵剑逼得更近。
盘旋他头顶的紫雷也被逼停。
天道的声音罕见地带上无奈，“不是，天君自有去处。”
“那我要见他。”
“见他可以，先领罚。”
宁执见他不答应，剑身贴上皮肉，划出血丝。
但这次天道却没有让步，“领完罚才能见他，这是天命，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宁执皱眉沉思，手中灵剑却忽然消失。
再抬眸，灵剑已经被天道的紫雷束在高空。
“宁执，领罚。”
天道苍茫之声骤起，震得宁执心神不稳。
“你用天君强逼着我领罚，谁知道是不是什么陷阱？”
“既然不让你死，那自然是有别的道理。”
天道话落，宁执面前就出现一个紫色旋涡，是他过去从未见过的阵法。
“去吧。”
宁执后退两步，“你先说这是什么阵？”
若是杀阵，或者是一进去就有各种妖魔鬼怪围上来的那种幻境，他才不去。
阵法威力骤然变强，宁执死死抱着石柱才没被吸进去。
“狗天道，你不能在天界杀我，所以把我骗去阵法里杀死是吧？”
天道似乎嫌他问的多，语速都快了不少，“我一早说过，你性烈心狂难以成神，这阵法名九幽迷障，我的罚，便是要你入阵修持心性。”
见他还不入阵，天道搬出杀手锏，“你若是成不了神，天君为你做的那么多都白费了。”
宁执敛眉，他说过很多次他不想成神。
但无论是天道还是慕昇，都要他成神。
慕昇为什么要逼他？
那些渣滓所说的天命又是什么？
为什么有人要他成神，又有人说他不该存在？
杂乱思绪在脑中交缠，宁执眼底情绪翻涌。
“我入阵。”
天道直接将阵法送到他身前，但宁执却再退，“但我不信你，除非有天君的信物。”
“这也不难。”
一缕神魂自空中落在宁执掌心。
“你看清了，这可是天君的神魂。”
宁执将那缕神魂缓缓握紧，封入识海，头也不回地走进九幽迷障。
紫色旋涡逐渐凝为球体，缓缓消散。
一双手陡然探来却只抓到了丝丝神力。
“天道，你将他送走怎么不事先告诉我？”慕昇发束金冠，身披霞光，神力自周身荡开，灵墟境草木回春。
“宁执杀了这么多仙君，若不降罚，他就要永远背着罪孽，再不可能成神。”
“这因是我种的，和他无关。”
天道气得又闪雷霆，“你既然说到因果，那就应该清楚，他要想成神就要先了却和你的一段因果。”
“……我知道，”慕昇唤回空中灵剑，轻叹，“肃明，好久不见。”
灵剑在他掌心发出嗡嗡剑鸣，久违的气息令它激动，但又不敢确认。
“是我，这些年你做的很好。”
慕昇化出剑鞘，将肃明剑收起。
“天君，过往的事你可都记起来了？”
慕昇看向凡间的方向，轻声道：“宁执神魂归位的时候，我才记起。”
天道缓缓道：“宁执因你而生，你又被他救下，这就是你们的命数。”
“他所经历的一切都由你而起，你先种下因，他才结下苦果，这是你们共同的劫难，既然他记不起过去，那我便送他去渡因果了前尘，这既是帮他也是帮你。”
慕昇看着掌心和宁执同源的神力，陷入沉思。
“浮生若梦，幻境破，劫难自然了结。”
天道声落，万千雷霆消散，灵墟境只剩慕昇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