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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结束,陆忘带蝉冥去了书房。

张道人想偷听来着,被陆以光发现,扣住鼻孔拉走了。

小眠也想偷听来着,被钱冉冉抱起,带到阳台梳毛去了。

书房里,蝉冥锁好门,兴奋得忍不住咳嗽。

他搓搓手,站到陆忘面前。

“听说你跟钱冉冉之间有个约定?”

来吧,什么约定,我准备好了,虽然钱冉冉是第一个跟你签约的人,但我依旧是第一个发觉你的秘密,与你做朋友的人!

这个瘦弱苍白的男人,完全沉浸在成为神级诡怪朋友的喜悦里。

只有去过深层的玩家,才知道这有多么牛逼!

“你好像对我有某种误会。”陆忘靠在身后的书桌上,一双修长的大腿交叠着,仍然比蝉冥高。

他高高的个子挡住了光,一大片阴影遮盖住蝉冥。

“你对我的误会最近加深了,以至于比起刚遇见时,你对我的态度改变了不少。”

“没错,但我不觉得那是误会。”

“那么,你对我的印像是什么?”

蝉冥低头想了想,他这是在试探我的态度,所以,我应该坚定地表达。

“你是一个很厉害的玩家,有很好的脑子,很快的思维,以及很厉害的身手,能够在游戏里遇见你,我现在觉得很自豪。”

“那你知道我对你的印象吗?”陆忘笑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的玩家,但随时都能暴毙的你,却很喜欢危险。”

“嗯,我是个喜欢极限通关的玩家,也喜欢所有刺激而危险的事情。”

就比如面对可能是神级诡怪的玩家,其他人肯定能跑多远是多远,只有蝉冥不但不躲着,还主动靠近。

陆忘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拿出了那只用于发誓的牛角刀。

“钱冉冉没法跟你说实话,我跟她之间没有约定,我也不会与人约定,只有你单方面的对我宣誓。”

“好!”

蝉冥早就知道,并且求之不得,此刻他已经百分百确定,陆忘就是神级诡怪!

……

处理好蝉冥的誓言,陆忘打开书房门,回到了客厅。

作为少奋斗四十年的保洁,钱冉冉已经收走了碗筷,正拿着抹布在擦桌子。

她踮着脚,低着头,柔顺的头发遮盖了精灵似的脸庞。

一旁,张道人躺在沙发上在看电视。

他的鼻孔通红,头发也有些凌乱。

不出意外,应该刚跟陆以光打过架。

而陆以光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手里拿着一沓资料。

正在对上面不知道写的什么进行批阅。

“不通过,送到非洲!”

“不通过,全城封杀!”

“通过,批五百万!”

“不通过,天热了,五分钟之内,我要听到他破产的消息!”

“呵呵,女人,居然通过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好吧,我承认你做到了。”

“喵~”

一道委屈巴巴的喵叫声打断了陆忘的目光。

他低下头,看向脚前的白猫,不由得嘴角上扬。

因为钱冉冉觉得小眠掉毛,给她穿上了一套全包裹式连体衣。

这是她在知道要去陆忘家做牛做马后,特意跑出去买的。

“喵喵喵喵!”小眠像个人一样站起,前爪指着钱冉冉,声泪俱下地控诉。

对于她这种诡怪变的猫来说,毛皮就是她的衣服,再往外穿一套,还是全包裹型,就像冬天被奶奶往羽绒服外套棉衣,会非常难受。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д<)”

“嗯,乖,别让人知道你会说话。”

陆忘抱起小眠,走到张道人和哥哥之间坐了下来。

这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虽然不像传统意义上那样有爸爸妈妈和妹妹,但就是那么的和谐,温馨,令人不禁沉浸其中。

仿佛在很久以前,他也有过这样一个温馨的家庭。

陆忘解开白猫的衣服,放她自由。

然后闭上双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因为不知道哪来的执念,而在游戏中抓到各种诡怪组建过几次家庭。

但其实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只诡怪,不可能拥有真正的家。

……

下午,陆忘打开游戏论坛,发现论坛因为维护而暂时关闭了。

于是,他打开了一个招聘网站,开始筛选着里面的招聘消息。

作为一只来到现实的诡怪,陆忘已经玩了足够的日子,要想真像人类一样体验生活,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份工作。

这时,蝉冥凑了过来,很快猜到他的心思,说:

“我们不适合找寻常工作,因为我们要经常进游戏,如果遇到时间跨度很大的那种,有可能会损失全勤奖。”

陆忘不知道什么是全勤奖,不过他很乐意听听蝉冥的意见。

“那我应该找什么工作?”

“我正好知道一家公司在招人,而且我还认识他们的人事,这样好了,等会我去跟他们打个电话,你找时间去面试好吗?”

“嗯。”

陆忘关掉网站,这样也好,他就不用做简历了。

蝉冥介绍的公司就在城东,距离陆忘家也不是很远。

他跟那边沟通后说,陆忘可以随时过去。

择日不如撞日,陆忘觉得今天就去吧,这样可以更快享受工作。

他嘱咐几句,离开了家。

因为昨晚张道人醉酒不能开车,所以那辆帕加尼还停在外面,陆忘只能坐出租车前往。

出租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侃侃而谈,在一个十字路口时,遇到了一场意外。

绿灯早已经亮起,路口的第一辆车却一直不动,所以位于第二的出租车以及后面的车,全都堵住了。

而第一辆车不动的理由是,有对老夫妻,拿扁担背着许多东西从车边路过,剐蹭到了反光镜。

老夫妻一看就是从远地而来,嘴里说着与当地人不同的方言。

两人也知道自己损坏了别人的车,十分惊恐,跪在地上向车主求饶。

车主是个油头粉面的胖子,探出头对老夫妻一顿痛骂。

他坚持要老夫妻赔偿,可他报出的数字,显然是老夫妻赔不起的。

于是,车主就用一整条街的车辆为要挟,说如果老夫妻不赔钱,他就堵着路不走。

这是一条双车道路,中间隔开,如果第一的车不让开,后面的车就只能一直堵着。

不知道为什么,交警一直没来,长长的堵车队伍不断按响喇叭,街道一时间喧闹无比。

“靠,前面有病吧!当别人都不急吗?”出租车司机骂道。

陆忘打开车窗吹风:“你觉得是谁有病?”

“还能是谁,那对乡下人啊,本来就是他们的错,好好的人行道不走,又不注意行李,刮花了人家的车还不赔。”

司机说完,看到陆忘冷漠的表情,觉得自己或许说错话了,秉着顾客就是上帝的态度,立马改口。

“车主也有错,堵着路口让大家都不好过,要是耽误了急事怎么办,太没公德心了。”

司机再次悄悄看向陆忘,发现他表情没有变化。

“乘客,你觉得呢?”

“我觉得,关我什么事。”

陆忘拿出一沓钱扔给司机。

“撞过去,所有的赔偿我来付,后果也由我来负责。”

前方,胖子车主开门下车,指着老夫妻的鼻子骂骂咧咧。

“没钱你不知道注意?凭什么我要好心放过你们?听好了,你们要是不赔钱,我今天就堵着这里不走,后面所有的车耽误了时间,都怪你们!”

老夫妻跪地哭道:“我们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们没钱啊,身上也就两百块了,你先拿了好不好?”

“不行,你们这样从外地过来总不会是玩的吧,是来投靠谁?打电话叫他给钱,我这车上的刮痕补一次得两千,你出两百怎么够,我又不是冤大头!”

“不是我们不联系,是我们联系不到人,求你了,先拿两百放过我们好不好,我们留下电话,等弄到钱再补上。”

“不行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跑,这事就算是警察来了也是你们的错,损坏别人东西不给钱,你们会被抓进去的,知道吗?”

“啊不要啊求求你了,我们是有重要的事才过来的,真的没钱啊!”

老夫妻嚎啕不止,胖子也毫不退让。

后面一片喇叭和叫骂声。

突然,排在第二辆的出租车发动油门,对准前面的车撞了上去!

剧烈的撞击中,胖子和老夫妻抱头跑向了人行道。

出租车再次踩下油门,如同一头羚羊,将前面的车撞到凹陷,偏离车道,瘪瘪地贴到了隔离带上。

现在,后面的车可以通行了。

出租车摇下车窗,陆忘从里面丢出季蓝的名片。

“不是想要赔偿吗?等会找她。”

说完,出租车扬长而去。